呀。”
此言一出,担粪老叟立马张望四周,嘴里应道:
“自家的,自家的。”
“叟公,分田队没给你分吗?”
到这时候,老叟都已经要熘了,好似和焦用再多说一句就会如何,但焦用就是抓着老叟的手不松开,没奈何老叟只能应付:
“分是分了,但那地是韩家的,咱可不能要的。”
焦用见果然如此,又继续问:
“叟公,咱里社哪家最穷,哪家最富。”
此言一出,老叟吓得汗都下来了,慌道:
“这个我不清楚,真不知道,我下地了,真的,可怜可怜我。”
焦用不再难为老叟,其人就匆忙走了。然后焦用又问了几个人,其反应皆和之前老叟一样,只凡说道分田、贫富这样的敏感话题,都唯恐避之不及。
最后,反倒是一个在里社边玩泥巴的稚童上前告诉焦用等人:
“俺就知道,谁最穷。”
然后小孩就带着焦用等人来到了一处地窝,告诉众人,这是韩大乞的家,可穷了。
一般来说,里户们再穷也会弄间草屋,很少有住地窝的,这东西一般是那些无依无靠的山聚才会挖,住这地方难免会让自己觉得自己就是野兽。
焦用等人到的时候,韩大乞正在和他阿母拔着草根,一见到这伙人,警惕地看着焦用,问道:
“你们什么人?”
焦用笑道:
“俺们都是分田队的,想问问你咋不要咱的地呢?”
韩大乞不说话。
焦用转过头,蹲在正在挖草根的他阿母,笑问:
“阿姆,你有几个儿呀。”
老媪的头发已经全部发白了,眼睛也白浊了,看不清人,听得有人问,虽疑惑但还是顺服地回道:
“就这一个儿。”
焦用笑道:
“我和阿姆商量个事,从今个起,俺也做阿姆的儿,中不中?”
老媪再次疑惑得看着焦用,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
然后焦用也不等老媪同意,顺势就叫起了娘。
“娘,俺也是穷人。那时候天天就是刨草根吃,侥幸没饿死,之后入了咱穷人的队伍泰山军,才算真吃了饱饭,现在咱就是要让大乞这样的,也能吃上饱的。”
随后焦用就从队员手上接过一袋粟,递给了老媪。老媪装着沉甸甸的粮食,双眼擒满泪花,忙说使不得。
韩大乞看自家老娘都被牵扯进来,怒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别来我家。都走,都走”
说着就拽、推、攘,要将这伙不速之客赶走。
但这惹恼了他阿母,这个服从一辈子的老媪最见不得自家儿子这么恶,训斥道:
“大乞,你咋了,谁让你这样对客的?”
然后还惭愧带着畏惧看着焦用,要替她儿子道歉。
如果对道德进行解构,你会发现与人为善的品格,底下潜藏着的却是弱者的畏惧。强者总有拒绝别人的底气,也能接受被人讨厌的处境。而对于像韩大乞他娘这样的贫弱来说,被人讨厌就将使她再不能生存,所以久而久之,对每个人讨好就成了她下意识的行动。
韩大乞向来孝顺,听阿母的话,即便有心解释,但还是叹了口气,放开了众分田吏。
之后几日,焦用就吃住在了韩大乞家,也真的如子一般侍奉韩大乞阿母。
这夜,焦用和韩大乞照旧睡在地窝内土坷垃上,盖着藁草,枕着坯头。
黑暗中韩大乞问焦用:
“弟,你冷不。”
“冷,但我在泰山那会连地窝都没有,睡在山洞里,那才叫冷。”
韩大乞道:
“委屈弟了,把你自己的被褥给了咱娘,自己来我这睡土坷垃上。”
焦用说了:
“大乞哥,别再说这样的见外话,我是真把你娘当我娘的。我自小就没个娘,现在好了,终于认了个,我不知有多欢喜。”
韩大乞听了这话,嘴里想说又不想说,最后到底讲了:
“弟,你来这的原因我都知道,可在咱韩氏里搞这个,难。”
一听韩大乞终于开始聊这个话题,焦用再不困了,起身就问:
“咋个难,大乞兄,你给俺讲讲。”
韩大乞拉住焦用的手,问:
“弟,你和俺讲个实在的。你们太平道能长吗?你知道我为何叫大乞吗?就是因为我靠行乞走四方,在别的地方我也见过你们太平道的人,不像是个能长久的,和那些豪强没区别。”
焦用听得这话,一方面记下泰山方的名声是否会受太平道其人方的人连累,一方面也在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问题并不好答,韩大乞既然能一句话就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