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了,此刻在中军调度的是邯郸商。这人与鞠帅比,其下远矣,所以我军能胜不过三成。”
司马朗见边上的司马德还要说话,摇了摇头:
“叔,我知道你是要问我,既然胜算这么低为何还要出战,甚至还要死战。”
司马朗非常认真的告诉司马德:
“就是因为我司马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不说丢了祖宗数百年的家业,就是现在活着的族人也不过百。也正是如此,我要存名失人。”
司马德还在思考。
司马朗忽然笑了一下:
“如今我家已经和泰山军完全对立,纵然他们要收我们,家国之耻,族亲血仇都在前,我们也不会做这等事。而以我家现在的实力,谈什么保存实力只是一句笑话,我家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这场大战中留得武名,这样日后也有再起的机会。”
司马德和一众族亲都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司马朗说的是对的。其实家族血脉这东西也就是那样,你说他们这些人和最早的老祖宗司马卬有多大的血脉联系吗?真不一定的。
但他们却可以肩负司马家的家名和郡望,还不是因为当年老祖宗在秦末打下的威名和武名?所以一旦家族有一二人才,就很容易将家族再带起来,这就是世家大族长盛不衰的秘密。
这么说吧,郡望之望就是记忆和历史,一旦被遗忘了,什么就都从头再来。
所以,司马朗知道这一战他们凶多吉小,但依旧选择了直面去战斗,因为他知道他们会死,但他们的后人必然会因这段历史而泽福。
其实从这里就看出司马朗和李整都是看出时运不在己,但他们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式去面对。
也许这就是土豪之家与郡望之家的差距吧。前者的视野只有当下,而后着却在更长的尺度去考虑问题,没有对错,但这就是选择。
气氛有点压抑,毕竟不是谁都能去坦然面对一场必然失败的战争的。
司马朗并没有去说什么鼓励或者宽慰的话,而是将最后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这酒是族人们从家乡带来的,用的是家乡的水酿造的。
以后怕是再难喝成了。
将最后一滴酒水抿完,司马朗直接从马扎上站起,然后将手臂张开任由侍童们为他穿戴。
等穿戴完毕,司马朗提着铁矛走到帐外,身后一众亲族大将都已起身跟着。
就在司马朗准备踏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扭头看向初长成的司马懿,见他描眉涂唇。容貌、装束都已有贵族风采,体格和眼神也有武家的摸样,心中有了点安慰。
司马懿此时正愣着,不明白自家兄长看向自己的意思。
随后就听司马朗道:
“这一仗我要是死了,你就成丁,顶门立户。”
说完,司马朗踏出帷幕,外面早已震天动地,杀声一片。
……
优秀的军将,首要的是把握先机。
先机不是数学题,不是答题,不是满足什么条件就能得出什么答案。先机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又是来自军将的禀赋和经验。
因为战场讯息万变,行动又足够迟滞,所以只有在未萌的时候,抢先做出行动,才能抓住那个机会。
此刻,泰山军前线上,飞虎军所阵,徐晃在战车上忽然见到对面一阵似乎在动,当即就高喊一句:
“去,让右军去攻右侧那个军。快!”
徐晃话落,就有军吏骑马直奔右侧,那里是飞虎军右营的方阵,有甲兵六百、弓弩三百,突骑百人。
骑吏纵马而去,片刻后,飞虎军的右阵就稍微转向,向着阵脚松动的袁军阵地开始前进。
此时,飞虎军所要进攻的正是逢纪麾下的陈忠,出自颍川陈家。
本家之俊彦陈群是投靠了曹操,但陈氏大部分的族人都依附于袁绍,而且因为政治所属地,陈氏将绝大部分的本钱都押在了袁绍身上。
而陈忠这一支就是这样,他是陈氏老祖陈寔的四房,和陈群是一个辈分,但年轻却要小一大截。
此刻统领这支千余人中护军的正是陈忠本人,只是因为这是他的初次上阵,所以他的岳父和族老都陪在左右照应。
其实这也是颍川之家随着时代变动而不得不改变的地方,那就是过往的经学之家也在向武家转型,只是这种转变一不小心就是要死人的。
此刻,坐镇于将旗下的陈忠已经看见泰山军有一支部队正向着己方开来,心头一慌,急忙问他的岳父:
“大人,敌军这是冲我们来了?”
陈忠的岳父同样是颍川豪门,是辛评的叔叔,辛敞。
和众多人以为辛家只是经学或者士家不同,他们家算是老牌的武家了,他们祖上是从陇西辛氏分过来的,而陇西辛氏是从前汉就开始延续的武门,其家子弟,兵法韬略都有涉猎。
而辛敞也是如此,本身就对兵学有认识,在经过数次大战的磨炼,很快就初掌了兵法。
所以辛敞看了远处靠过来的敌阵,稍微一想就对陈忠建议:
“先以弓弩攒射,后以排阵对敌。”
陈忠第一次上战场,然后就是这种涉及十余万大军的决战,心智再成熟也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