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再起,等这烟尘再落幕的时候,地上只留下数百具残碎的尸体。
他们更心惊的是,如果刚刚他们跑得再快一点,那被射死的会不会就有他们。
如是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将朱儁的心喊得越发乱了。
于是,一场奇怪的场面出现在了谷门城下。
而战场上,数千具尸体就这样堆积在道野上,只有少部分的泰山军民夫在为他们收尸。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汉军吏士们发现,泰山军竟然说到做到。
他们这些人之前也是有着武功的善战之士,但这一刻他们非常卑微。
混乱的溃兵中,百人具装甲骑反卷着这些人去冲击后方的阵线。
三月二十二日这一战,随着泰山军拿下洛北的最后一座壁垒,长乐观,终于落下了帷幕。
但现在,城楼下的是一支溃兵。
后方的汉军也想努力,但奈何钢铁和马力,终究要比精神更有力,于是在一些坚守的汉军在被撞飞后,剩下的也加入了溃兵的潮流,向着后方溃逃。
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不过百人的具装甲骑就将一支多达三千锐兵的营头给碾碎,这等威力,简直就是噩梦。
“大帅,你要弃了我等吗?”
“大帅,在新安之战,咱给您牵过马,随你的旗帜死战过!”
夕阳下,诸营押着俘虏,荷甲而归。在营地内,早有香碰碰的饭菜准备好,以犒劳这些奋战的勇士。
如果城楼下的是一支编制完整的军队,纵然公卿们再反对,他也会开门接受他们。
“大帅,看看我们吧!”
说完,郭默还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对于豹韬军的吏士们来说,追亡逐北的快乐才真正的开始。
但就在他和郭默要撞上的时候,郭默突然带着扈兵猛然转了一个弯,然后向着战场外围撤退,而且还越跑越快。
溃兵虽然也是兵,但说实话已经算不得是人了,他们就是一群野兽。已经被恐惧占据心头的他们,只会一窝蜂的涌入城门。
但依旧有大量的乱兵涌入到了谷城门外,将门外的跑马道挤得接踵摩肩。
大帅说了,要给那些汉室公卿们一个小小的震撼。
于是,溃散再不能止。
一开始所有汉将都愣住了,压根不理解这是什么操作?
在袍泽们面前射杀袍泽,这是怕军心崩溃的还不够充分吗?
看押他们的泰山军也沉默了,对于这些汉兵也有了某种可怜。
刚刚具装甲骑冲击的残暴,但实际上并没有杀多少人,了不得数百。所以多达两千多人的汉兵纷纷散了阵型,开始向着后方的都城狂奔。
伴随着烟尘下的是一队骑兵,他们人马具装,虽然只有百骑,却有无可匹敌之势。
城头上的汉兵依旧占据着高度优势,可以制动敌军于跑马道外。
到时候,别说真正能入城的不会有多少,就是这谷门也别想着再闭上了。
终于轮到他们了。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很快就被黑暗吞噬。
漫天的咒骂混着惨叫哀嚎,直到最后一个汉兵倒在自家人的箭矢下才结束。
此刻,具装甲骑给这些汉室公卿们带来的冲击,让他们终生难忘。
整个战事,他们就一直作为看客。
这会,他也看到了奔行过来的郭默,看那将行走如虎的样子,他就意识到这是一员悍将。
“这朱儁也是个狠人了,我听说他在汝南,光黄巾军就杀了十几万。但他对降兵狠也就算了,对自己人也这么狠,真不是个东西。”
其实这一切的逻辑很简单,既然这些汉兵救不回来了,那也别想着被泰山军拉拢过去。
“伪朝已弃尔等,莫要执迷不悟,弃械投降,宽大处理。”
但就在这个时候,泰山军逼近了过来,对于这些人,他们并没有举起屠刀,而是纷纷高喊:
此时,郭贡放弃在外线布置步槊手的行为给汉军带来了噩梦。
这些从崤函战场上杀出来的劲旅,最后还是败在了一支突然出现在战场的甲骑。你可以说这不公平,是泰山军从后方调兵,还斩首了他们的主将。
而王宪则鄙视道:
“什么狠人?我看就是孬!他拿刀的时候视人命如无物,等后面我架着他刀在他脖子上时,我看他会不会视自己命如无物!”
临走前,他们专门沿着谷门外行走,将自己的赫赫武风尽情展现给城楼上的公卿们。
这些本是汉家精锐的士伍,这一刻齐齐的垂下了脑袋,在长发遮掩下的双眼,是那么的黯淡无光。
郭贡疑惑了,奔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纳闷看着郭默的孬样,忽然他感觉大地抖动了一下。
城头上的公卿们对朱儁下了死令,断不可开城门放乱兵入城。
内里,汉军在屠杀着自家袍泽,外边,泰山军却在拯救着刚刚与他们对阵沙场的敌人。
面对已经完全崩溃的汉军,百人具装甲骑的骑将哼了一声,然后带着这支重骑撤离了战场。
因为没有步槊手制动,泰山军的具装甲骑非常顺利的就碾入了汉军的阵线里,他们就如同一抹烧得发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