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其实,有一说一,虽然他们不曾被汉室恩待过,但这些汉兵也不曾打烂仗。
只是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拼命就行的了。敌人强成这样,再杀下去就是个死。之前的搏杀已经算还完了这些日的饷米了,现在该为自己考虑了。
于是,这些人脱掉衣甲,将旗帜砍断,然后各自向着家乡的方向逃命了。
最后,看着四散而逃的汉兵,这些营将知道大势已去,仰天长啸一番后,也装扮成民夫逃出战场。
对于这些溃兵,后方的郭默急忙下令放过,然后令前线各部迅速抓住机会,夺下壁垒。
于是,北面鼓角大起,豹韬军奋勇向前,先后拿下了三座壁垒,一时间与洛北群壁核心工事的仓平仓畅通无阻。
此刻,看着壁外部下纷纷偃旗溃逃的惨状,范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没有活路了,战前朱儁就已经给四郊壁垒的营将下令,层层监督。前营溃退,后营斩前将。后营溃退,四门斩其将。
于是,范齐在一众部下的惊呼声中,跳下了常平仓,摔死了。
片刻后,常平仓落旗投降。
交战一个半时辰,豹韬军尽拔洛北外围工事五座,横行无忌。
当常平仓陷落后,后方长乐观所在,潘芝顿觉压力倍增。
在原先的兵力分配中,前五壁虽然数量少,但兵力最精也最多,后方七壁主要是维持京都城内和前五壁的补给线。
朱儁想得是挺好的,还考虑到了城内对郊外壁垒的补给线,但可惜,北郊汉兵压根就用不到这些,压根不需要什么持久战就已经崩溃。
于是,在兵力本就不多的情况下,潘芝决定放弃最外围的六座壁垒,将兵力全部集中在核心的长乐观。
本朝延续前汉都邑制度,在每个城门外郭区边界五里处设置一亭,用以加强京都外围防御。
而这长乐观就是如此,它是谷门外的亭障,是军事永备工事,和北面的常平仓在军事防御上不可同乐无语。
所以,潘芝的想法是好的,就是希望依托更加坚固的长乐观来抗住豹韬军的压力。
但当北城城头上的朱儁看到五里外的汉兵纷纷放弃壁垒向着长乐观转移的时候,他却急得直跳脚。
不顾一众公卿在侧,朱儁大骂:
“孺子误我,孺子误我。”
此刻,朱儁心头一阵悲凉,他彷佛看到了后面的结果。
果然,随着潘芝那边收缩兵力进入长乐观,已经抵达周遭的豹韬军突骑竟然一点都没有阻碍,就放了这些人入内。
他们只是对最后的一波汉兵进行了突击,在歼灭了落在最后的数十汉兵后,这些泰山军突骑直接放弃了长乐观,然后直杀向谷门。
长乐观上的潘芝本来还挺高兴,见到战术目的大多完成,但是在看到泰山军突骑扬长而去的背影,他心里一咯噔,好像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潘芝当然做错了,而且错得非常厉害。
此前朱儁为何要在长乐观一带连设七座壁垒?除了遮护对外围五壁的补给线,更多的其实是压缩泰山军的兵线,不使之有太大的展开空间。
这七座壁垒前后左右展开,正将京都北面的城墙给遮护住,有了这七座壁垒在,泰山军就不容易冲到京都城下。
而现在呢?随着潘芝放弃了另外六座壁垒,收缩兵力,虽然保存了实力,但却失去了机动空间。
泰山军后面的行动很快就验证了这一猜测。
豹韬军在放任外线壁垒的汉兵缩入长乐观后,迅速接收了这六座壁垒,在占据了这六座壁垒后,他们不仅将最中间的长乐观给围了起来,甚至依托这六座壁垒,获得了对京都城发起进攻的前线阵地。
在将汉兵压缩到一壁,且完全占据着北面的交通线后,泰山军的兵力优势开始真正展现。
望着从北邙山脚下源源不断开出各色军旅,然后汇入外围的壁垒后,潘芝手脚冰凉,明白自己闯了大祸。
但还有机会!
北城上的朱儁在意识到潘芝那边出了纰漏后,立即让麾下大将郭贡领精兵三千出城拦截泰山军。
郭贡是洛阳郭氏的嫡脉,和其家族以文风传世不同,郭贡很早就选择进入军队,是朱儁在平汝南黄巾时就引以为重的大将。
郭贡在另外一个位面中,也曾在时代的风浪中展露头角,割据豫州,坐拥数万精兵,可以说是朱儁一系最后的残留。
而在这个时代,郭贡依旧在朱儁麾下用命,此刻他就要带着三千从崤函战场上杀出的精兵对决那泰山军!
在黑暗的门洞中,郭贡裹着铁甲,带着铁面,静静的看着前方缓慢打开的城门。
自他以后,数不清的铁甲吏士喘息着,他们摸着手里的铁刀重锤,犹如一群饥渴的野兽。
肃杀气在黑暗中弥漫。
当城门完全打开后,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城外的嘶吼嘈杂也灌入在这些汉兵的耳中,于是喘息声更大了。
郭贡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等眼睛适应了阳光后,举起手里的铁矛,奋力振臂,然后就如虎豹一样冲了出去。
而在他身后,数百铁甲兵紧随其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