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爽就劝诫了,直接以《季氏将伐颛臾》来劝诫曹操。
虽然当时荀爽只是提了一嘴,但在场的谁不是熟读《论语》,岂不知道此篇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颛臾是谁?很清楚,当然是徐州。
但祸起萧墙的是谁?或者曹操认为的是谁?
一时间纵然是华歆也不敢多想了。
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这一篇讲给曹操听。
曹操就这样边听边慢饮,也不着急,直到华歆此篇讲完,一杯酒水正好喝完。
温过的酒水喝着舒服但也容易上头,但此刻的曹操却精神大好,他慢慢将酒盏放下,抚髯叹道:
“是啊,诚哉斯言。夫子所说‘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也’。”
随后曹操就炯炯看着华歆,问道:
“如我明知忧在萧墙之内而不为,我是不是难辞其咎。”
华歆这会顶着巨大的压力,硬生生挤出笑容:
“夫子之言自然金玉。但却有一点不恰当,那就是无论是虎兕还是龟玉都不是人,它们要不是混沌无识,要不就是死物,所以他们自然不能为结果负责。但人之所以人,就是因为听劝。”
曹操莫明一笑,咀嚼道:
“听劝?哼哼,好个听劝。”
华歆其实都明白,刚刚什么《季氏将伐颛臾》呀,都是假的。这是主上已经对审配等人起了猜忌了。
为何华歆确定曹操猜忌的是审配呢?这就是华歆的聪明之处,他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在这里听这么一段,就是因为他是属于平原诸将的一系。
而他华歆正好是曹操和审配他们的桥梁。如果他这边答不好,对于审配等人来说无疑就是灾难。
所以他回答了一个关键的事,就是说审配等人的问题并没有曹操想得那么严重,远远上不到祸起萧墙一词。
如果套用一句话就是,现在只是内部矛盾而没有到敌我矛盾的程度。既然是内部,那就要以教育为主。而华歆说审配他们这些人最是识时务,绝不会硬抗的。
此刻见曹操咀嚼这两个字,华歆暗暗松一口气。
看来主上也是一个听劝的。
最后,像是要确定一般,曹操又问了一句:
“你说他们真的听劝吗?”
华歆忙点头。
“那如何劝呢?”
华歆当即回道:
“无需主上多劳心,只要主上喊各位过来喝一顿酒就行。”
曹操抚髯沉吟,半晌终于开口:
“行,那就由华君费心了,由你替我约各位来我这寒亭一聚。”
“就说我曹操要和大家一起煮酒听华君讲讲《论语》。”
华歆振袖唱喏。
一场危机似乎解决了,又好像从来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