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鸽的这一决定,一家人又变得其乐融融,之前的不愉快,随着微微荡起的西北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才像一家人。 老娘走了之后,这是张国全最希望看到的融洽场景。 离开西口村的时候,张国全蹬着三轮车,还是忍不住说道:“白鸽,你应该和我商量一下的。” 白鸽坐在后面,揽着昭阳,停顿了片刻说:“国全,这是你最亲的人了,我不想让你看到他们那样,你?没有怪我吧?” 张国全在前面快速摇头,脚下用力一蹬,他哪里会怪白鸽,感激还来不及呢。 当初没让两个兄长进入矿场工作,兄长嘴上不说,心里对他肯定是有成见的,而白鸽这样做,恰恰让他们打消了成见,还是以前的一家人。 在他心里,白鸽那么聪明,那么善良,时时刻刻,都是在体谅他,维护他。 有白鸽这样的妻子,他感到多么的幸运啊。 田地里的麦子长势不高,在寒冷的冬日里,麦子的颜色变得暗沉,深绿,匍匐在土地里,人便能望的很远很远。 “国全,咱去看看老娘吧,平时也没时间过来。” 张国全蹬着自行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欸,好,去看看老娘。” 坟堆矮矮的伫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在张国全面前,有两座盖着旧土的坟头,一座是老娘的,一座……是四弟国正的。 昭阳就在跟前,出奇的安静。 张国全让昭阳用手挖土,给两座坟头填置上新土。 “老娘,清明的时候,可能过不来了,你别怪三娃子啊,怎么说,也替你把孙子养大了,你可不能怪我。” 像是老娘依旧在身边一样,张国全说着家常话。 “大爸,这是谁啊?” 白鸽对着其中一座坟头说:“这是奶奶。” “喔,那这个咧?”昭阳指着另一座坟头。 白鸽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昭阳解释。 “昭阳,跪那磕个头。”张国全突然说了句。 “我不要。”昭阳任性起来:“地上脏,都是土。” “嘿,你小子还嫌地上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国全踹了他一脚:“赶紧的,回来给你钱买好吃的,要不然,你这几天别想出去玩。” 昭阳只好乖乖的磕头。 张国全满意的笑了,国正,你看,你儿子长大了,都能给你磕头了。 当所有人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时,张国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趁着矿场还没开工,他准备利用这段时间,把超市的各项事宜落实下来。 年根的时候,商户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搬离,百货楼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新年新气象,首先要将内外墙重新粉刷,楼里面也要重新装一下。 这些事,就交给夏素娟了,她是专业的。 哪怕是在过年期间,夏素娟也向他保证,在元宵节之前,一定保证超市开业。 全指着这一天热闹呢。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超市需要上架的各类商品。 过年之前,他已经和老刘参考市区大超市,看货架如何摆置,进什么样的商品? 过年时间去找老刘,张国全专门带了礼品,还带了一个特别的人,白鸽。 要说唯一且最近距离,带有一点城市建筑风格的地方,那只有镇上了。 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民,有些人可能一辈子没去过县城,但是一定去过镇上。 而且不止一次,逢年过节,平时赶集会,就算什么都不买,哪怕听听商贩的吆喝,图个人挤人的热闹,也总要来镇上转一转。 你要是随便拉个人,问他,你这辈子去过几次县城?他会掰着手指头,大差不差的跟你说上来。 可是,你要问他去过几次镇上?他便说不上来了,总去啊,谁知道去了几次。 而白鸽却能清晰的说出,她去过镇上几次?只有一次。 小的时候,白鸽随着父母来过一次镇上,仅那一次,她便没有来过了。 一是父母带着她不方便,是个累赘,二是镇上的人,大都是陌生人,对她总是投来好奇的眼光。 她忍受不了那种眼光,所以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之后关于镇上的印象,都是听来的。 听来的,总归和实际看到的不一样,和小时候印象中的也变了样。 小的时候,是和视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