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
这种行为激怒了穆老太,老太太一辈子没被穆敬生忤逆过几回,如今竟然当着一众外人落她的面子。
穆敬生骂的哪是李婶,他是指桑骂槐在打她的老脸啊!
“你的意思是你是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人?”穆老太拍着梨花木沙发的把手,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气得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我告诉你,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人还是我,老儿子,你老娘我还没死呢!”
她这一发脾气,满脸威严,还真的能把一般人镇住。
可惜穆敬生已经看过太多次。
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极限,次数太多,就会失去了作用。
“爸……”..
叶芸适时开腔,嗓音沙哑:“原本…我想着你和妈妈在我给孩子办出生酒时能来看我,刚好我月子里需要人照顾,你知道的,我没有婆婆。”
“刚好我妈也十几年没在老家过过年了,我从小也没和父母一起过过年,我都不知道和父母一起跨年的滋味,以前我看着别人家都有爸爸妈妈,心里很羡慕,心想现在终于不用羡慕别人了。”
“可惜,你们没有来……”
她抹了把眼泪,脆弱的眼神看向了站在对面的穆老太太。
“没关系。”她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不伤心,我知道你们心里是爱我的;可是……我真的很想跟你们一起过年,我也想把我生了孩子的喜悦跟你们分享,所以我来找你们了……爸,你们不来找我,我来找你们!”
说到最后她嗓音颤得不成样子。
穆敬生刚刹住的眼泪在这一刻又疯狂涌出,掺杂着愧疚,痛心地凝视着叶芸。
叶霞也趴在叶芸肩头低声呜咽。
也许她听不懂女儿说的那些大道理,但她知道,她的女儿能来这里找她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女儿能找到她也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好孩子,好孩子……”穆敬生不知该说什么,狠狠搓了一把脸,抹干了脸上的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深锐目光刺向对面的老太太。
“娘,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告诉我,小芸生产的消息是不是你给扣下了?”他咬着牙,嗓音沙哑,极力克制的情绪让呼吸微微颤抖。
穆老太眼神闪躲了下。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她笃定穆敬生不敢对她怎么样,干脆一点头,抿唇不屑道:“对,是我扣下的,那几次的电话都是我接的。”
“您为什么这么做!”
穆敬生的脾气终于爆发。
在女儿和外孙的跟前,他再也无法软弱盲目地被老太太拿捏,老太太隐瞒他女儿生产的消息彻底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那是他丢了二十年的亲闺女啊!
穆敬生一动不动地盯着老太太,怒不可遏:“娘,您这次做的简直太过分了!您这样做和当初瞒着我把小霞逼走有什么区别!”
“你少说这些!”
穆老太也不甘示弱,甚至理直气壮:“儿子,平白无故有人打来电话说她是你闺女,让你带着钱去参加孩子的出生酒,这事儿我能应吗?万一她是骗子呢?你忘了你小时候被骗出去绑架的事情了吗?”
穆敬生呼吸不稳,气得胸膛跟着不断起伏。
可老太太说的有理有据,让他找不到一丝反驳的理由。
叶芸紧紧抱着怀里的熟睡的小初七,眼里还泛着晶莹的泪水,咬唇瞧着老太太:“我在电话里说了,穆敬生是我父亲,您也承认了,您说您也知道我的身份,您还记得您是怎么骂我的吗?”
“啥?她还骂你了?”
不等他人开腔,林娇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叶芸点头,看向穆敬生,认真道:“我跟奶奶说,我剩下了一个女儿,请她帮忙转告你们。可是,奶奶却骂我没有教养!”
林娇:“什么?她竟然这么辱骂一个产妇?!”
叶霞也一脸震惊。
叶芸点头,声泪俱下:“奶奶还说我是山里出来的,说我没爹没娘,让我滚远点儿。”
“她还说,真的很讨厌我们母女。”
“她说我和我妈妈是穷酸的乡下人,脸皮厚,一个个好像赖皮膏药,粘上了就甩不掉。”
“她明确地告诉我,她不会让她的儿子去吃我女儿廉价的出生酒,还说我要是真有心的话,就把我妈妈带走,也省得她看着我妈妈烦心。”
“对了,她把话说的很难听……”
叶芸眼底浮现出一抹真切的恨意,盯着穆老太,咬牙道:“她是这么说的,她说‘一个不知廉耻的疯女人,也好意思待在我儿子的身边!”
“奶奶,这些不都是你说的话吗?”
叶芸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太太,噙着泪水的双眼,皆是为自己母亲打抱不平的坚定和倔强。
穆敬生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相信叶芸的话,因为,老太太平时在家就是这么辱骂叶霞的。
叶霞却全然没有关注自己有没有被羞辱,她只听到叶芸挨了老太太的骂,心疼得她抱着叶芸的胳膊想给予安慰。
可她表达能力有限,越着急越说不出,支支吾吾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