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见秦铮进屋,叶芸放下了手中正织着的毛线帽子,笑盈盈地看向了他。
秦铮嗯了声。
摘掉帽子,又脱掉染着寒意的军大衣,他跑到火炉边先烤了两三秒手,迫不及待地上炕去找了叶芸。
“这么着急干嘛呀。”
叶芸哭笑不得,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掌。
男人的手掌有点凉,两三秒的烤火根本不足以让他的手暖和起来,叶芸便握着他的手一起塞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
秦铮还有点不大愿意,怕冰着她,乐呵呵地想把手掏出去。
说:“我手凉。”
“没事儿。”叶芸轻笑,让出炕边的位置,小手拍了拍,“要不要上来暖和暖和先?”
秦铮摇了摇头。
“不了,等会儿给你兑兑洗脚水,我再去办公室给顾瑾打个电话,有点事儿要跟他说。”
今天顾瑾没来公司,白天也找不到人,他着急回家也没能亲自去顾瑾家找人,只能等会儿再给顾瑾打电话把工作上的事儿说一下。
不过就顾瑾那不着家的性子,打电话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唉,秦铮发愁。
自打顾父顾母回来之后,顾瑾就变成了这副不稳定的样子。
大抵是怕被父母逮回去相亲,往日与他寸步不离的顾瑾,现在连他都找不见人。
事实证明顾瑾的消失不是一时兴起,顾父的确有好几次,直接杀到了他这里来找顾瑾,到底是知子莫若父啊。
给叶芸打好了洗脚水,让叶芸泡着,秦铮便扭头去了办公室。
每天晚上泡泡脚几乎成了叶芸必备的项目,就算她白天没走多少路,秦铮也会习惯性地给她兑一盆洗脚水,泡泡她的脚筋,再为她揉捏一阵脚踝,缓解她一天的疲惫。
屋子里格外暖和。
片刻后秦铮归来,盆里的水还温热着,他习惯性地蹲下身,为叶芸揉起了微微发肿的双脚。
叶芸这才问他,荀向斌怎么样了?
秦铮说:“让老高带回去了,你放心,老高会把他看好的。”
叶芸点点头。
她详细跟秦铮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道:“你还是让老高多注意一点,他估计是被他母亲逼疯了,疯子的思维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她之前听过的传闻。
曾经有个患了精神病的母亲,想给她的女儿洗头,小孩子不听话总是乱动,这个患了精神病的母亲便把小孩子的脑袋砍了下来,洗完之后又妄想安回去,安不回去的时候还纳闷得抱着头颅去问路人:为什么她女儿的脑袋装不回去了?
这个患了精神病的母亲,从未意识到她的女儿已经被她杀死了。
相同的,在荀向斌的世界里,恐怕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死亡,什么叫危险,他现在只想要周边的人听他的话,配合他。
比如,被锁起来的荀母。
比如,今天差点走不出来的叶芸。
“我明天再跟老高说一下。”秦铮自是知晓其中凶险,说完又叮嘱道:“你最近几天也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厂里待着,想溜达了就去车间逛逛,我让二蛋子回来跟着你。”
这段时间他跟老高也比较忙,一时半会儿的脱不开身。
二蛋子跟他一起长大的,真遇上了危险,能跟他一样豁出命来护着叶芸。
“媳妇儿你放心。”
秦铮拿擦脚布给她擦干了脚,坐在炕边,把她的腿放在膝盖上轻轻揉捏,低低的嗓音饱含安全感地道:
“顶多再给我一个星期,等我忙完这个节骨眼,就回来天天陪着你。”
叶芸不禁被他逗乐了。
“说什么呢。”她脚尖轻轻一挑,隔着毛衣蹭了下秦铮的心口。
最近秦铮一直在忙省城的事儿,他和老高看中了一块地,但隐于地段太好,竞争力便也格外的大。
秦铮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基本都是和老高拉关系抢地去了。
仔细算算,那块地拉拉扯扯也有一个多月了,老高和秦铮也拉完了关系,再差几顿饭就能把那块地变成囊中之物,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一点小事而半途而废。
第二天二蛋子就回了制衣厂。
不对,现在应该叫张文顺。
自打秦铮给二蛋子在建筑公司安排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二蛋子便很少再用这名儿,改成了大名张文顺。
除了从老家一起来的人见了他还会喊小名儿,其他人都喊的大名。
再有一个就是,二蛋子这小名儿放在外面着实不好听说,怎么说小伙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还叫这名儿多冒昧啊。
所以,叶芸现在喊:顺子。
顺子表示无所谓,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给自己美曰其名:“六六大顺。”
多吉利啊。
有顺子陪着,叶芸心里也放心,带着他在厂里遛弯儿。
遛着遛着就出了事。
当时叶芸放吃完中午饭,正在厂里面慢走消化食儿,只觉得后背一凉,扭头倏忽对上了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荀向斌扒着栏杆,眼中戾气翻滚,直逼叶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