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日疾行,陶谦终是来至了总府高邑城中。
不过清晨,四面城门便已经排满了从各处赶来的人员。他们井然有序的排队入城,没有任何人不接受配合,也没有任何人想要凭借身份让守门官吏行个方便。
陶谦乃是昔日徐州之主,即便现在已然投降于都护府,但其身份依旧是尊贵无比,自然无需像常人一般耐心等候,大可直接从特殊通道直接进城。
事实上他的接待官也打算这么做,不过却是被陶谦自己给拦了下来。
“官吏检查,会因为老夫的身份引起什么波折么?”
“那倒不会,这只是例行检查,看看身上有无可以伤人的利器。如果查到外乡人,就会详细登记一下来此作甚,起到一个反间谍的作用。有我在陶公您身边,只需亮下令牌就可以入城了,并不会引发任何波折。”
“既然排队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又何必要彰显特权呢?下车吧,我们老实排队。”
“这……好的。”
见陶谦态度坚决,兼任向导的接待官没有多说什么,他让几位侍从提高戒备,便随同陶谦一起下车了。
北域都护府虽然非常注重军事,却并不是军政府,相较于寻常体系的官府来说其实还要更加注重人权。
只要不犯法,人们都是很自由的。陶谦作为主
动投降的一方诸侯,又已经被大都护封为了东海侯,自然不能将其视为俘虏囚徒,反而要当作己方封君来对待。对其应当采取宽松优待,他所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接待官都应该支持。
……
从车上一跃而下,陶谦脚踏实地深吸一口气,只感到很是神清气爽。
在陶谦身上,看不到花甲之年的虚弱苍老,反而能瞧见那从骨子深处不断溢散出来的蓬勃活力。
虽是初冬,气温却是已经降了下来。
寒气吹刮在脸上,莫名就让人精神抖擞起来。陶谦带着一串随从进入队列,当即便开始留心观察四周,眸中尽是好奇。
原先他急不可捺,只想着早些赶到高邑与王耀会面,继而极力表现出最大的忠诚,以至于王耀可以重用他,让他老陶重新掌握徐州大权。
可这一路行来,新事物见得太多了,他的心境却是逐渐平和下来,对于面见王耀这件正事,也是越来越不急了。
最早高邑方面传来的消息就已经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他陶谦赶来总府与王耀会完面,就当即刻归回徐州去了。
可北域都护府这么先进,有着太多新奇的新兴事物,自己还没看够,还远远没有看够,又如何甘心就这样归返呢?
“老友,在这冀州过得如何?”
排在队列之中,陶谦前一
位正好也是个老翁,只不过这位老人还牵着一个小男孩,看样子这大抵就是对方的孙子。
“哦?你是……”
听闻后方传来的问询声,那老者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来,见问话者年纪比自己还大又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老者的态度顿时温和下来。
“在冀州过得如何?老哥哥你是哪里人?全托大都护的福,咱这冀州人都过得很好。”
“哈,我是兖州人,这些年饱受战乱之苦,听闻都护府境内太平康乐,索性就变卖了家产来这冀州养老。不瞒老友你,这还是老哥哥我第一次来高邑城呢!见此城雄伟非常,且毫无半点被战火摧残的景象,一时感慨万千却无人倾述,这才厚着脸皮向老友你搭话啊……”
多年为官,陶谦早就练就了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当即便情真意切的为自己编造了一个虚假的身份,甚是一副隐隐触及到伤心事的模样,还随手抹了一把根本没有湿润的眼眶。
“老哥哥,你,唉!过往不管再怎么样,也都已经过去了,还是要往前看!”
见陶谦这般姿态,那老者神情更加舒缓,也由此再无防备之意。
他甚是还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陶谦的肩膀作为安慰,心中叹其真是个苦命人。
许是觉得聊开了能让这位萍水相逢的逃难者舒服些,老者
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为陶谦说起冀州及北域都护府来,那架势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咱都护府和外界不一样,虽说都是大汉,不过老哥哥你可以将我都护府视为一个全新的国度,虽然归属汉帝国,但其实朝廷并不能怎么样我们,都护府境内的百姓们也不服什么朝廷什么皇帝,我们只认大都护……你们外界传的义公将军,也正是我家大都护。”
“在我都护府里,执行的是大都护亲自编写的新法新制,故有汉制已经被总府彻底废除。简单来说,就是在这里没有被征召便九死一生的徭役,没有横霸乡里的世族中人,没有仰仗父辈权势游手好闲寻衅滋事的纨绔衙内,更没有不做实事的贪官污吏!在我都护府,草民受到不公甚至可以敲鼓告官!”
说到这时,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