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涿县,不好攻啊!”
军兵搭建围城营地之际,王耀策马行于各处高地,从各个角度来观察涿县的城防状态。与事先预想一样,这粮仓所在地不仅守军精锐,城防亦可称为固若金汤。
就规格而言,丝毫不亚于寻常州府,虽然稍逊顶尖重城,但也不是能轻易攻占的。护城河好似还经过特意拓宽,就地随意收集的木板根本不足以搭成简易桥梁。莫说攻取城头破开城门,就是想抵达对岸都不是一件易事。
自己此行人数虽众,可实实在在的战兵甲士也就两三万,要强攻也不是不行,但后果就是破城后伤亡惨重,根本无力抵挡回援来的张纯叛军。
“公达,可有破城良策?”
思来想去,王耀还是想不出对策。其实最简单的法子就是用炸药轰开城门,然后调大军蜂拥而入,直接采取白刃战的手段来攻城。不过炸药火枪这些新式武器是自己的杀手锏,在日后危急关头再拿出来甚至能改变天下大势,若非迫不得已,王耀还是想先把杀器藏着。
“不可硬攻。”
丘陵上,荀攸望着雄伟的坚城,缓缓道:“真是没想到这涿县平日声名不显,却是如此一座坚城。”
王耀闻言颔首,涿县在后世还算挺有名,毕竟这里是卢植的故乡,又有桃园三结义的典故,想不出名都难。
可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刘关张都还籍籍无名时,涿郡也就只是个资源不错、交通贸易较为发达的寻常汉郡罢了。
城防配备的跟要塞一样,实在离奇。
手指城头那一具具床弩,荀攸眉头微皱:“涿郡以北乌桓猖獗,故此涿县一直也算是防备异族的堡垒,城中设有大型武库,床弩石机一应俱全,看来因为缺乏运力张纯没有将这些大型武具调走,而是全部武装到了城防上。我军如果强攻,必定会损失惨重。而涿县本就是粮仓,围而不打待其粮食耗尽也不现实,再者我们意在断绝张纯军粮草补给,打的就是时间。”
王耀没说话,在认真的听着。
荀攸知道主家很少攻城,也算是半科普道:“以云梯攻城是最愚蠢的方式,放在眼下也是如此。一般汉军攻城都是先驻于城外,修建井阑之内的攻城运兵车,直接把军士护送到城头上。再不济也要搭建轒輼一类挡箭的破城槌车……可遇到有宽大护城河的情况,这种大型军械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这是因为临时搭建的简易桥梁无法承担这些车辆的重量?”
“正是。”
荀攸颔首,无奈道:“护城河不易掘取,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然而一旦修好形成体系,就是一道非常实用的屏障。”
“大型军械无法开过护城河,甚至有了护城河,我们连挖地道来破坏城墙都做不到,辅兵还没挖到城墙就会被淹死。而周围也没有很邻近的大河,排水或蓄水冲城也都做不到。”
“可以说以寻常角度来看,我军固然最终能夺下涿县,伤亡却也无法接受。”
顿时听出荀攸的言外之意,王耀立马开口:“先生也说这是以寻常角度看来,而先生绝非常人,不知有何教我?”
微微一笑,荀攸抚须道:“我有上中下三策,主家可择一循之。”
王耀闻言有些惊喜,还真不愧是谋主荀攸,在眼下这种僵局居然还能献策,而且一献就是三条,任自己选择。
“下策没什么好说,就是有计划的强攻,战争出现伤亡是避不可免。涿县之战直接决定胜败,就算是付出两三万军士但只要夺下粮仓,那也值得。”
“若选此策,主家就要立刻调动并州军队来援。先遣军虽然损失惨重失去与张纯正面决战的能力,但只是守城还是绰绰有余。先遣军防守涿郡粮仓,后方调来的军队防备太原及代郡一帯,彻底堵死賊军入幽入并的通道,将张纯锁在冀州。”
“失去后方粮食供应,叛军就是纵兵大肆劫掠也是杯水车薪。现在春种才刚刚播下,距离丰收还久,民间可没有余粮。如此下去
要不了两三个月,叛军就会因为饥饿而分崩离析,那时主家大可出兵肃清余孽,饿得举不动刀,这样的军队人数再多又有何用。此计最为稳妥,但代价太大时耗太长,故为下策也。”
这一席话入耳,王耀双眼一亮,只觉得此计可用。
他虽然爱惜士卒,却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要是计策能很好解决当下困境,便是牺牲颇大,那也得咬牙执行。
要是实在难攻,大不了就祭出炸药来破开城门,全力保密也未必会走漏风声。
“中策同样要从并州调兵,只不过我军不必强攻涿县。我们又不缺粮,从始至终目标也只在断绝賊军粮草供应而已。”
嘴角上扬,荀攸笑道:“从并州调兵来围困涿县,围而不攻不让粮车出城就行了。本来这可以交给刘虞的幽州军,只不过职下觉得刘虞不堪重用,要是放跑賊军出城,让护粮军与张纯主力夹击我军就容易祸事,思来想去还是用自己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