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代郡城高墙坚,尽管守军是群刚拿起武具的农夫,想攻破此城只怕伤亡也不会小。”
“末将看来,可以先尝试劝降。”
站在新搭好的瞭望台上,身披银亮札甲的赵云开口道:“幽州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叛乱,可见当地百姓之温良。”
“此下若非赋税太高,想也不会有人揭竿而起。他们寻求不过一条活路,主公只需网开一面大抵就能不战而胜。”
王耀心中正有此意,当即微笑颔首。诏令严苛至此,民众叛离是迫不得已。
自己并非刘家鹰犬,对活不下去的底层没必要残酷镇压。
“就按子龙说的做,能不杀人就平定动乱自是最好。”
“如果賊军愿献城而降,可以免除死罪。既然在幽州活不下去……正好并州少人,就将他们迁徙到并州去。”
赵云听声大喜,谢过王耀便开始与荀攸商量如何劝降。最后开出的条件也非常宽仁,只要叛军投诚便赦免其罪,户籍迁至地广人稀的并州重新做人。
这般待遇可谓优厚到极点,赵云相信叛军根本不可能拒绝。事实也确实如此,信使登城刚开口……
就叫城上叛军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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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摇摇晃晃的吊篮中,屯长徐孝被农兵拉上城头。
腿脚一落地,便有许多叛军将他包围起来。张然盯着面相敦厚的官军使者,手按剑鞘冷冷道:“来使所为何事?”
“若是劝降之言那就不必多说了,我等与汉庭势不两立!”
徐孝闻言皱眉,他正欲开口,那賊将却又先一步悲叹道:“呜呼哀哉!我等贱民劳碌终生,所为不过吃饱穿暖,可朝廷连我们最后一口稀粥都要夺走……”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此话一出,周遭叛兵全都面露悲愤,望向徐孝的眼神也开始不善。
敏锐察觉到氛围变化,张然嘴角微微上扬,旋即表情迅速转为悲痛。
他手指汉使,凄厉呼曰:
“尔母非黎庶也?你为何甘愿做朝廷鹰犬?道路上那些饿死的贫苦,为什么你能视而不见?”
“我们幽州百姓何其恭顺,任由朝廷加税从无怨言,但不能因为我等不出声就将我们视为猪狗肆意宰割啊!
”
“况且就算是狗,看家护院有功,主人都会赏赐肉块。而我们辛劳耕耘为大汉缴粮缴税,到头来却要活活饿死,这是个什么道理?”
张然咬牙切齿,声音抑扬顿挫,很快便引起賊兵们的共鸣。
这些刚刚还在畏惧城破人亡的农民,在此刻全都攥紧双拳,眼中都似乎有熊熊火焰正在燃烧。
随便再撺掇下,只怕他们就无法克制怨恨,要一拥而上将汉使活活打死。
看着双眼逐渐泛红,呼吸愈来愈急促的叛军士兵,徐孝已经意识到賊将想做什么,但他并未感到害怕。
最多不过拿他祭旗罢,出使賊营,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大丈夫何惧身死?
“莫要以为我不知!”
愤然抽出长剑,张然剑指徐孝,眯着眼睛冷冷道:“汉军残暴,心中无国无家无有正道,满心只有私利!你想先夸下海口,诓骗我等放下武具投降……届时尔等就会背信弃义,将降兵尽数斩杀!我之头颅,不过汝之军功!”
此话一出,周围叛兵多有低呼。
他们面上惊疑不定,左右窃窃私语。
张平见状立刻配合兄长,只见他昂起头,大声道:“可记得皇甫嵩杀降十万筑京观?他为所有汉军将校之楷模,战后却屡屡杀降铸京观,引得各地争相效仿。”
“贵使来此若抱有这般心思,只怕要叫你失望了,我等可不是三岁小儿!”
一席话道出,賊兵们陷入沉默。
或许先前还有投降的想法,可这念头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二将军没有说假,皇甫嵩作为汉将的典范都酷爱杀俘,其他将领就更不必多说。除却刘虞那种君子会宽赦他们,其余汉将多半会为了功勋而斩杀投降的賊兵,这已是普遍现象。
而城下这伙陌生官军来历不明,别的不说,起码肯定不隶属刘虞。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根本没退路。
感到顽抗斗志开始蔓延,张然脸庞上露出狞笑,他瞟了眼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汉使,就要下令将其斩首祭旗。
而就在这时,那名使者出声了。
“义公将军岂是杀俘之人?”
此话一出,城上叛军无不怔神,旋即不可置信道:“义公将军?”
“说的可
是义公将军!?”
徐孝见状嘴角上扬,当即点头确认。他手指城下军阵,认真答道:
“正是,尔等没看到那大纛旗吗?”
“不是,你是说城下官军主将,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