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守府出来,王耀先后见过大哥二哥,这才直直前往刺史府衙。
张懿还是很悠闲,就像上次回来见到他那般悠哉。这位名义上并州的最高官员饮着秋茶,端坐在大堂中听曲。
是的,听曲。
在这并州最高规格的官衙中,张懿直接招来一队舞女,白日便沉溺在歌舞中。尽管现在皇帝恢复了他的兵权,可并州军上上下下依旧忠于王家,副将黄谭张辽,校尉侯成宋宪,都不听从他的命令。
对此心知肚明,诏书下发到现在,张懿都还没去过一次军营。他将军事全权委托给张辽,政务交由王诚打理,自己当起了快活的甩手掌柜。
其实对于没多少野心的人来说,官位高受人尊敬,不用管事不负责任,每天只需寻开心享受生活即可,虽被架空倒也舒畅,起码张懿是这么觉得。
见到王耀到来没有惶恐,还热情的与他寒暄聊家常,劝诫在外需要小心。
王耀很高兴,对于傀儡而言,其实只要贪图享乐就是最高的觉悟,对于张懿他很满意。没有多留,王耀很快就离开刺史府,不过留下了几箱黄金。
抚摸着亮闪闪的金锭,张懿呼吸急促目光灼热,由衷希望王耀常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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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所有琐事,戎边新军很快便踏上征途。并非军士一万队伍就只有一万,行军在外需要大量杂役,王耀的后勤不算苛沉,但也有万余民夫随军行进
。
若他浮夸些,完全可以打出旗号十万讨寇军,当然行事低调的王耀不会如此,军中两万余人他也只称为一万。
赵云确实有练兵才干,这一万新军虽然比不上陷阵营那般精锐,但相较于地方军而言还是要强上许多。不过士兵们的装备还是寻常,不如先前传旨宦官所言,朝廷为新军送来的武具不算精良,其中没有铁铠强弓,都是些单刀皮甲。
最优良的装备肯定供给私军,如今王耀的七千老乡勇全军披甲,莫说步卒有札甲,便是弓箭手也配备铁铠,精良程度相比天子近军也不遑多让。
新军虽同样是嫡系死忠,但毕竟编制上隶属大汉,装备也就差一些,不过对付草莽叛军肯定够用。
并幽相连接壤,大军向东行进十来天便越过州域,步入代郡之中。
……
踏入幽州,就是满目疮痍的荒凉。
相较于其他州郡,幽地最为偏僻,面对的外敌异族也为最多,鲜卑扶余乌桓高丽,虽然单独一家无法坏事,但联合起来也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帝国不是没想过根除胡贼,但这些域外异族往往都很灵活,在其熟悉的地理环境下就似狡兔,极难清剿。
大军出征,如果不能迅速平定敌賊,时日拖久了朝廷撑不住就只能退兵。后来大汉又步入黑暗时代,皇帝一个接一个的早死,内部天天在争权夺利,就更没心思放在边疆上了。
胡賊难缠
,地方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久而久之,任职幽州刺史之人不一定要有多高的才干,但必须德高望重,起到维系大汉与异族关系的纽带作用,同时还要不断分化胡人之间各部关系,让他们永远也无法拧成一股绳。
这方面其实刘虞做的不错,在他领导下幽州逐渐好转,但奈何不了朝廷见形式变好就迫不及待的加税征兵,这不过短短半年间就连征三次,誰能忍受?
“幽州沃土何至于此?”
“伯爷,幽州肥沃盛产粮食,然秋收未至朝廷三征粮草兵员,便是刘刺史厚德厚能,也不能凭空变出吃食来。”
战车上,王耀望向官道两旁的黝黑土壤,他望着那偶尔出现的饿殍,一时间竟有些无话可说。
幽州是什么地方?就是后世的东北地区,这块宝地无论哪个年代,或许地理有些偏但绝不缺乏资源。这优质黑土地产粮何其之高?居然还能饿死人?
强征到这地步,岂可能无有叛军。
想到这些王耀神情复杂,忽然分不清自己是好是坏,他是来帮刘虞平叛的,但这些叛军是奸恶之徒么。
“唉”
见主家闭嘴不言,荀攸也摇头叹息,他攥紧战车围栏,看着沿途惨状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平整的官道两旁,几乎每行一小段就能瞧见瘦到不成人样的饥民尸体。
他们有些七八人堆在一块,显然是刚刚被前军开路的兵卒搬来,饥民是死在官道
上,死在逃往并州的道路上。
或许他们其中很多人是想一路往西边逃去,逃到朔方,投靠义公将军。
不过他们身体虚弱,死在了路上。
“常闻刘虞是真正的仁义君子,其爱民如子堪称大贤,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战车下,目睹路边惨景,策马伴行护卫的张扬眉头紧皱,怒曰:
“此等景象,我只在年前出征冀州讨伐张角时看见。冀州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