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朝霞遍野。
持续数日的阴雨终于停歇,各地严寒不再气候回转,阳光普照大地。
随快骑送来一纸漆信,笼罩在朔方上空的不安终于消散,县郡重回安宁。
“恭喜主公!”
临戎郡衙喜气洋洋,荀攸毛玠满面笑意,眉宇间尽是开怀舒畅。
“得高将军一人如得千军,那鲜卑人潜藏西河狼子野心,想来预料不到如此下场。此次鲜卑折损万人可谓之伤筋动骨,再难威胁我并州也。”
毛玠抚须,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
草原人虽然凶悍,但受限于恶劣环境和落后体制,其兵丁一旦死伤就很难恢复如初。此次步度根折损万余战士,对于整个部族都是沉重的打击。
没个七八年根本恢复不过来。
而在此期间,其仇家自然不会放过良机。弱肉强食本是天理,没人会等敌人摔倒后重新爬起,步度根撑不到恢复实力那天。他完了,已经深陷死局。
“诶,孝先此言差矣。如何是鲜卑再难威胁我并州?反是我等要趁此机会直捣黄龙,将这为非作歹之贼一举歼灭!”
荀攸双眼微眯,冷冷道:“并州域外就数这步度根势大,其今朝受创正是虚弱之时,打蛇不死反被其害,无论他有没有威胁都还是抹去了好。”
说罢,他望向王耀。
“职下提议,待并州军那休整完毕,即可遣大军前往西河与高将军汇合,直取域外王庭,彻底灭杀步度根部!”
“既无威胁,暂且不管又有何妨?”
毛玠眉头微皱,首次表现出与荀攸相反的意见。
只见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王耀拱手道:“敢问主家是建设领地重要,还是打死一只被拔去牙齿的豺狗重要?”
话音未落,毛玠猛然拂袖。
“年前主家建设朔方心切,便是冒着寒冬也要号召难民前来。如今四方来投,郡县民众已达三十万。这虽为好事可距秋收还早,这么多人吃食皆由郡府供给,纵有渔猎缓解,压力依旧巨大。”
“此时此刻,朔方已面临粮食不足的危机,又从哪
里再匀出军粮来?”
言至于此,见荀攸没有辩驳,清廉文臣神情稍缓,却还是又补充了一句:“再者军队都被抽离,地方上治安又该如何维持?若一切安好倒没问题,可一旦出现差乱,仅凭现有衙役根本不够。”
“当务之急还是先挺过第一轮秋收,待到府库充实,想怎么打我都不拦。”
荀攸闻言叹息,他没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王耀。
游牧部族行动快捷,拖到秋收以后,只怕他们早将王庭迁徙走了,届时茫茫草原又该如何寻觅?
留这么个仇敌躲在暗处,即便现在它虚弱无比,也很膈应人。
鲜卑再弱但只要存在,己方就得留着力量防备他,其他方面就无法全力以赴。
可毛玠之言也有道理,作为民事主官他有他的难处,文武大臣左右谁都有理,是论不出一个所以然的。
就看主家如何定夺吧!
……
主位上,感受到两位贤臣投来的灼热目光,王耀一时没有表态。
不过虽然没有发话,他还是更偏向于荀攸之言。后世有句话叫趁他病要他命,能直接将敌人灭杀自是最好。
但作为主君,考虑还是要全面些。
原先不知敌人身在何处,所以他才召集高顺前来。意在直取鲜卑腹部,强逼步度根现身,当时是迫不得已只能如此。
如今并州军把步度根打残击溃,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形成威胁,那再出军就没有太大必要了。毛玠所言有理,当务之急还是建设硕方,最重要的是……
今年宦官要动王允,皇帝也跟失心疯一样拼命敛财,如此多事之秋还是当个透明人比较好。
还没到抛头露面的时机。
做完决断,王耀望向荀攸。
“公达,战是可战。”
“然而想不影响朔方、不过多耗费粮食,那便只有速战速决。依你看来,可否做到在两三月间平定鲜卑?”
“回伯爷,两月足矣!”
听闻主家之言,荀攸攥紧双拳面露振奋,昂然道:“我军刚得大胜,乘胜追击军心可在,而鲜卑落荒而逃畏战如虎,如何
抵挡我军正义之师?莫谈两月,只要粮草辎重供应得当,一月即可踏破王庭!”
“善。”
王耀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一月即可踏破王庭,公达当真是好志气,可我并州军表现得如此强势,也未尝就是一件好事。”
在荀攸不解的目光中,王耀笑曰:
“并州以北,有异族匈奴南北、鲜卑步度根部为害,如今南匈奴归顺于我人尽皆知,而前些日子北匈奴畏我军威,也已撤回草原深处。如今整个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