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紧临凉州,西凉铁骑就驻扎在北地郡,援来不过七八天路程。”
“主家与董刺史来往甚密,不如书信一封遣快骑前去求援?”
得到召唤,毛玠匆匆赶来。
稍微问询一番了解情况,这位民事官登时给出自己的看法。
“西凉军能征善战,普遍又以骑兵为主,异族无论打还是跑都不是他们对手。只待大军一至,困顿立解矣。”
“些许马賊何须求援?”
听完毛玠的话荀攸当即摇头,作为王耀军事方面的谋主,其实他并不排斥求外援这种办法。但是在镇压白波以及后面的奇袭朔方中,董卓都曾参与且做出贡献,哪有每次打仗都喊援兵的?
全靠西凉军策应,那万一哪天董卓不帮了呢?再者兵者遇事本就不该指望着援军,唯有自强不息才是正道。
异族联合起来虽然势力不小,但域外蛮子勾心斗角誰都不服誰,这联盟看起势大,可实际威胁却非常有限。
只要将一方打痛打狠,同进同退的盟约就可能破碎,再不复存在。
“不知公达有何妙计?”
倒了三盏清茶,王耀笑望荀攸。
他是不愿去求董卓帮忙的,啥事都要西凉军出手摆平,搞得自己好似很弱小一样。且欠人恩情终究要还,
经常请董胖子出手,往后对方的请求就不好拒绝。
尽管两边马上就成亲家,但来往还是不要太密切。还有距离产生美,董卓从小与胡人交往,行事往好了说是粗犷,说难听点就是糙。这人对待关系非常好的人,往往就忘记了基本礼数。
因为一点小事,拿铁戟投掷亲信的情况屡见不鲜。这种人可以结交,可以相互帮助,但一定要保持好距离。
若无必要,尽量别联系。
“主家既掌管并州军权,何不调令万余州军精锐前来协助?”
荀攸手指桌案上舆图,缓缓道:“北匈奴不过七千人马,便是驻扎在朔方的军队都能将其剿杀,胆敢进犯……”
“暗中必定有鲜卑军策应。”
“我军若是大张旗鼓支援临河,便要担心路上是否有埋伏,会不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如就派少许精锐去协助防守。临河再残破也是县城,就算坐拥井阑,北匈奴不付出惨重代价也别想破城。”
“然而攻破临河他们又能得到什么?一个破落的县城,武库早就被搬空,粮食也没有多少。对于北匈奴而言,不计代价夺下临河,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知从哪摸出把羽毛扇,荀攸轻轻摇晃着,淡笑道:“气势汹汹攻打临河
,实际不过是引出我方主力的障眼法罢。只消大军一到,北匈奴怕是连军械都不要,直接骑马溜走。而隐藏在暗处的鲜卑人则趁机直入,掠夺朔方腹地。”
“届时主力不在后方空虚,仅凭些县兵衙役最多拒守城池,但乡里就要遭殃。故此,七千新军和六千老乡勇不可妄动,就驻扎在临戎、沃野两地即可。”
“至于临河县,主家年前不是刚刚招募一支泰山军么?就叫臧将军率本部兵马前去支援即可。历经一季扩充,泰山军已有三千轻兵,加上南匈奴本部……”
“临河再无忧虑矣。”
吐出一口气,荀攸笑曰:“待到万余并州军赶到时,便是我们反击之际。”
一席话入耳,王耀连连颔首。
荀攸这计策中规中矩,谈不上多绝妙也没什么问题,主要体现的就是一个稳。
不过就眼下形式,一个稳字值千金。
“善,就依先生。”
敲定大方略,王耀当即传令下去,命驻扎在沃野县的校尉臧霸立刻率领本部兵马,北上驰援临河县城。
不过说是说驰援,附带的详情书中却表达出稳健为重的意思。
可以晚到,但不可因为赶路而丧失警惕被敌军埋伏袭击。
王耀发出命令后再次书信一封,急调
一万州军精锐火速援往朔方。
并州安定的局势,顿时扑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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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日落,临河县一片肃杀。
经过断续修整,原本残破不堪的县城已经恢复许多。尽管大部分城防设施依旧失修无法使用,但只要城墙完好……
这里就仍是易守难攻的据点。
新搭建的城楼上,于夫罗身披甲胄腰别长刀,一副戎装打扮。他眺望城下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人群,神情甚是凝重。
这些昔日的同族不知从哪搞来许多攻城器械,想要将他诛杀在这临河城。
游牧部族不擅攻城,本来作为守方于夫罗胜券在握毫无战败的风险。
坏就坏在临河是个城门都不太坚固的破城,坏就坏在北匈奴居然还有井阑。
外因叠在一起,使得原本的优势无限缩小,也叫于夫罗心中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