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和风熙熙。
正值七月十五,泰山义军在鲍信的率领下,昂扬出城,前往郡东除贼。
其部不过千人,却是声势浩大,一路引起动静。便是消息闭塞的贼帅姜定,都知道一伙千人义军,正兴师动众的杀来,还言语要取自己脑袋当尿壶。
姜定勃然大怒,放出话来。
倘若鲍信真敢只帯千军前来,那这不自量力的毛头小子,必定死在南城。
其麾下众多贼将,亦是恼羞成怒。
虽说黄巾战力低下,但一千民兵就想剿灭八千贼军,实在有些侮辱人了。
这帮莽汉无不磨刀擦枪,只等着那狂妄的鲍信前来送死。届时定要将其剁成碎肉!若非如此,难平心中愤恨。
然而就在鲍信开拔的当晚,泰山郡兵以及太原乡勇,共计五千多军士,也趁夜色出城,遁入山脉不见踪影。
……
行进缓慢,足足走了六日,泰山义军才堪堪赶到南城县,阵列也甚为松垮。
率领兵卒压至城前,鲍信单骑出阵,手指城上一大票贼军将领,吼道:“我乃泰山义军统领鲍信,姜定何在?”
“滚出来见我!”
这声怒吼如同雷鸣,登时传入城中。贼将们本在犹豫要不要出兵,被如此咆哮猝不及防下骇了一跳。一时间,将官心中忐忑,这鲍信部下不过千人。
他为何如此有底气?
莫非,军阵中潜藏着床弩?骗己方出城交战,接着就激发床弩,大肆残杀?
不知道鲍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干贼将被唬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我便是姜定,你是那鲍信?”
众将迟疑之际,一名披戴札甲的矮小将官忽然出现。他手按城墙,
扫视着城下义军,诧异道:“你真来送死?”
“我们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这点人给淹死,难不成说……”
“你在使诈?”
“哼,大言不惭!”
瞧见正主到来,鲍信昂首抚须,傲气凌人、压根不用正眼相看。
他斜眼瞟过姜定,蔑笑道:“孙子谋攻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此话道出,城上众将满脸疑惑,姜定着实不能理解鲍信想要表达什么,皱眉开口:“你是想显摆自己读过书?”
“非也,尔等不愧为山野村夫。”
“真是愚不可及,贻笑大方!”
策马踱步,鲍信从怀中摸出兵书。
他眼中流露痴狂,大笑道:“书中自有破敌计,书中自有安国策!诸位先贤有言,最上等的统帅伐谋伐心,在我看来正是如此!我为义军,有大义相佑。”
“如今全郡皆知,我要来讨伐乱贼,百姓无不为我祈愿,是以天时。”
“我的士兵忠诚可靠,加以人和。”
“而泰山历为汉家疆土,南城虽被尔等蝇贼占据,可你们听见了吗?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都在欢迎我的到来!”
“这是以地利啊!”
“我背靠大义,还又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焉能落败?哇哈哈哈!”
城上诸将听声,神情顿时凝固。姜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却依旧看见那鲍信仿佛胜券在握,仍在猖狂的笑。
这玩意,读书读魔怔了吧?
“虽然我军必胜无疑,但书中有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我奉劝诸位赶紧开门投降,如此,不准还能保下一条
性命。届时传出去,大抵还可以成为一番闲谈佳话。”
显然对城上贼将的震惊很满意,鲍信悦然抚须,音色也柔和了些许。
瞧见这一幕,别说黄巾众将了,就是那些默默无闻的贼兵们,也都捧腹大笑。朝着鲍信指指点点,嘲讽道:
“此人也可领军?”
“汉家还真是无人了。”
“读两本破书,就要傲上天了,俺没读过书,以前还羡慕读书人,今儿不羡慕了,原来读书会越读越傻!”
“草包!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被鲍信气笑,姜定拔剑怒吼:“好!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大义……”
“能否庇护你的脑袋不被剁下!”
“全军出击,务必生擒此獠!”
“尔等为何冥顽不化!?”
瞧见南城四门洞开,鲍信脸上适才的闪过一缕慌乱,赶忙调转马头回往阵中,口中大喊:“我有上将于禁!”
“我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尔等粗陋之人,必败无疑!”
于禁见状摇头,下次可别让鲍将军装呆子了,这装起来太像了。
思绪间,于禁策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