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在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刘麟披着件铁披膊,从城门缝中钻了出来,身后只跟着两个甲士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醉醺醺的军将模样人物,自然是刚刚答应放溃兵入城的那位高将主了…… 耶律马五率军离去之后,整个城池的防务几乎就被这位济南知府刘豫的公子接受——这位公子倒也不似绝大多数官宦子弟,是那种眼高手低的废物。降金之后,完颜宗望许诺他们父子一国之主的位置也让他那点野心被撩拨的火热,因此他征募新军、整肃军纪,一两个月时间倒是将这支降军打理得有了些模样。 当然,背地里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他未来的大齐太子又如何没有这等容人雅量? 待他们父子登基为皇,这些今日背地里大骂叛臣国贼的人物怕是会匍匐在地,山呼万岁! 他出得城来,原本以为需要对付得也是这些不服气的贼配军,觉得正是自己恩威并施一番,展露胸怀手段的好时机。可出得城门,站在一片摇动的火光之中,他便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那些看起来血污满面的甲士,哪里有半点溃兵的凄惨狼狈样子,密密麻麻塞满整个城门洞,眼见他出来,一双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瞪着他,如同是群狼在盯着一只入口的肥羊。 刘麟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转向那位他还算熟悉一些的曹都头,明显放缓了些许语气:“刚才是哪位兄弟?可是对我的军令有什么误会?” 曹都头没来得及答话,只见一员脸上缠了好几圈血污绑带的甲士越众而出,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居然似乎还带着一抹森冷的笑意,让他头皮发麻:“是我!” “你便是刘麟?”那甲士也不和他多废话,张口便问,只是听口音却不似本地人。 刘麟这时候已经直觉哪里不对,可还是本能地接过来了一句:“是……你是何人?” 对方这一次干脆冷笑出声,忽然上前一步,他的两员亲随护卫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两名溃兵眨眼间制住,那些带着血的刀尖威逼下,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们也不敢妄动分毫! 刘麟见状也是强自镇定,压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一气说道:“诸位兄弟,别冲动……我知大家心中委屈,可这城门夜间不得擅开的成例不能变,我这便让人给兄弟们就在城外安排营帐,派遣郎中!酒肉犒赏……总之不会亏待了弟兄们!待到明日天明,本将亲自迎诸位入城!” “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眼见这位刘公子这时候了,居然还以为不过是一群吃了败仗的溃兵,那越众而出的甲士直想发笑。他一把揽住刘麟的咽喉,贴在他耳畔低低地答了一声:“老子——胜捷军顾渊!” “顾……”刘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瞬间制住,他只觉得那甲士动作敏捷,神思清楚,哪里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他左手扼住自己喉咙,右手翻出柄匕首,如今正泛着寒气直抵在他这位刘少将军的咽喉上,喝了一声:“开门!” 如此惊变,让城门洞中转瞬之间一片混乱。 刘麟带来的十几个亲信随从,纷纷张弓拔刀,却顾忌自家公子性命不敢轻动。 而那位城门守将高指挥,醉意朦胧也似乎被一下惊醒,连忙下令周围百余手下将这城门洞团团围住。 岳飞摆头示意了一下,身旁自有甲士上前,将沉重的城门一点点推开。 城门兵们茫然望向自家军将,却见那指挥居然摊了摊手,朝着赚开城门的曹都头笑道:“我说曹老二!你这老小子什么时候投了胜捷军!竟然还装可怜来赚兄弟我戍守的城门,也忒不地道了些!”. 言语之中,竟是半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正说话间,有跟在后面的甲士举起火把在黑暗的半空中画了个圈,紧接着远处骤然腾起如雷的马蹄声。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那位曹都头见此更是卖力,居然比岳飞他们还先喊了出来:“胜捷军全军已至!大伙还给刘家父子这两个逆贼卖什么命!放下兵刃、咱们自此便投了胜捷军吧!” 这么一喊,更让眼前本就不如何坚定的守军一时动摇! 可就在此时,顾渊控制之下,刘麟却不知是发了哪门子疯,根本不理会那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也是声嘶力竭地向周遭大吼:“谁敢降!我看何人敢降!金国两万大军就在左近,三日之内定回返济南府!你们降了胜捷军!可敢信他们愿守着这孤城,与金国雄师一战!我们父子是本乡本土的父母官!方才是为了大家好,是为了保住我济南府万千百姓!” “金国雄师?不过是一群辽狗,在你这里怎地就成了雄狮?再说,我胜捷军又不是没有会过他耶律马五,淮水之畔便是完颜宗弼一整个万户也为我们所破,你说我敢不敢?”顾渊狞笑着手上发力,匕首锋锐,刺破这刘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