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不到,那个在黑暗中发狂的女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时荷长得很好,再加上她从小在富贵窝里浸淫出来的姿态,自是亭亭玉立,傲然骄奢的。 是以,只要这人不发疯,饶是包着半张脸,身上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那半张脸和身形也能看出窈窕的身形来。 她似是从黑暗中重生一般,头上的布巾如同一道封印,将她的难堪,丑陋,和一切不甘都封印了起来。 仿若昨日那个不合时宜讽刺新娘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何莲惊讶于女人的变化。 可到底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将人带到寨子口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时晏珩与姜晚已经同村民打完了招呼,道完了别。 姜晚已经坐在了马背上,她依旧一身骑装,头发挽了个高马尾。 轻薄的斗篷,将她从头到脚盖了严实。 天上阳光正暖,姜晚被晒了一会儿就又开始犯困。 马儿时不时晃动一下,马背上的女孩也如同一个轻飘飘的不倒翁般,随着马儿轻轻晃动。 晏珩站在马下,一改平日里淡然的神色。 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这刚得的夫人,生怕对方一个不留神再掉下来。 时荷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心中酸涩不已。 姜晚不过一个农女,却得先帝赏识得了个郡主的封赏。 眼下又得了个真心疼惜自己的夫君。 想当初,晏珩在京中名声极大,爱慕于他看重于他的人有多少? 若非他后来重伤离京,府中门槛儿怕是都要被媒人踏破。 如今却单单便宜了姜晚这一个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女人。 一个没有半点教养,没有一点贵气的野蛮人。 “二哥。” 时荷缓了缓精神,走到晏珩身边叫了声。 可那男人根本没有分给她半点注意力。 反而因为终于结束了等待,而松了一口气。 他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马,将那摇晃的身影护进怀中。 这才对时荷道:“走吧。” 姜晚感觉身后有了依靠,直接卸了精神,整个人都依偎到了他怀里。 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晏珩看了一眼站在寨门外的何莲,轻轻点头,也不管时荷有没有上马,有没有跟上。 直接向山下而去。 时荷才刚刚调整好的心态,在这一瞬再次裂开。 她看着那逐渐远去的马儿,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几次顺气才爬上马背追了上去。 …… 岗子寨距离武宁县城很近,三人到达武宁城下时还不到正午。 时荷下了马,看着站在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前的两个壮汉。 以及马车上那一个大大的“振威镖局”四个字。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晏珩。 “你早就联系好了他们,要扔下我?” 晏珩:“这两位是城中振威镖局的镖师,会负责将你安全送入京中。” “我看得到!”时荷大吼。 “所以,昨日你入城就已经联系好了他们?” 甚至不是因为昨日她与姜晚的争执? 她在黑暗之中呆了一整夜,而他们两个呢? 怕是缠绵悱恻了一整夜,结果第二日就巴不得将她甩掉。 是嫌她碍事儿?嫌她碍眼了? 时荷的愤怒完全影响不到两人的情绪。 姜晚一路上都处于半睡半醒间,直至此刻才满血复活。 她从马背上下来,看着两位镖师。 “两位壮士辛苦,这位脑子不太好使,你们多多担待。” 两个镖师被姜晚这话说得有些凌乱。 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道:“如今这世道哪里都不安全。” “这京中事儿多,很多富商甚至辞官的大人都陆续出京,路上也多了不少匪患,一个女子哪里走的?” “我们必定将这位姑娘护送入京。” 姜晚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妨,她若是旨意不许你们二位跟着,就直接结束保护任务,任她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便是了。” “姜晚!”时荷闻言咬牙。 自己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