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垂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小皇帝,突然开口应了一句。 “那就让镇南军回来啊?他们只是卸甲又不是战死,若他们回来比起临时征兵定然要勇悍许多。” “而且他们熟悉南关外的地形,拉起来不用训练便可上战场。” 桑儿此话一出,堂中一众大臣都看向了他。 小孩儿脸上表情无悲无喜,看着寡淡,可与几位老臣眼神接触不避不躲,坦然得狠。 众人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对了。 这果然是真正的皇家血统,绝不是冒牌的。 程鸿岩的目光却看向姜晚。 一直不曾参与讨论的他终于开口,“安南侯此次南下,手中无兵,如巧妇无米,不如陛下下一道诏令,重建镇南军?” 桑儿闻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已过经年我们也不必着急定主帅,若这镇南军真能重建能者居之才定人心。” 众人不明所以,只觉得陛下虽小小年纪但颇为老练,心中佩服。 可程鸿岩却知道时晏的存在,心中好奇自己一步未离,这丫头和这小孩儿是如何交流的? 桑儿默默将一个身穿战袍骑着大马,高举“镇南”大旗的火柴人,用黑色炭笔涂成山木,又在山木之中画了几辆牛车,颇有当初逃荒时的动态。 他满意的将画放置一旁,等待程鸿岩拟好旨意后,他来誊抄。 这一番操作,压根没有询问 众人又无言反对,一时间又静谧无言。 只是人群之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礼部尚书乔绍从人群只站了出来。 双手抱拳,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陛下,蛮子若破域南关那再往里可就一片坦途,再无兵力御敌。就算临时召回镇南军眼下也是没影的事儿。且不说能召回几何?这兵器战甲是否够用,粮草是否能解决,这些都是未知数。” “若那蛮子铁蹄直逼皇城,我们京畿四大营的兵力都凑不出两万来。如此谁来保京中平安?陛下平安?” 那乔绍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直接跪下:“臣恳请陛下与太傅北上……” 乔绍这话还未说完,原本坐在他身边的尧远突然暴起,一脚踹在了这人身上。 那原本被姜晚打击压抑在心头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地点,他破口大骂:“若不是你们礼部人没送过去,这仗打得起来?自己的屁股擦干净没就跑来满嘴喷粪!此地本就距北关近,你怎么不直接把陛下送去北离?” 一旁的大臣见状赶忙拦人。 外面守卫的护卫见状已经涌入殿中,被程鸿岩挥了挥手赶了出去。 尧远军人出身最是受不了这种一打仗就要逃走的货,眼下正是内忧外患之际,这小子别的一句不说就想着迁都逃窜。 若非再殿前,他怕是要给他几个大嘴巴才行。 乔绍被这一脚踹得不轻,疼得他龇牙咧嘴,本想抬头告上一状,可一抬眼就对上了程鸿岩投过来的目光。 后背瞬间冒出冷汗,脸色发白。 他默默吞了吞口水,将身体向一旁挪了挪不言语了。 姜晚见大家吵得差不多了。 她突然开口: “当初先帝予我这郡主名号,虽然确是我进献有功,得的其所。但到底金银粮帛都是外物,我今日斗胆向陛下换一份恩赐。” 桑儿嘴角扬着笑,“晚晚想要什么?你说我有的一定给你。” 众大臣见原本还面色平淡的小皇帝,瞬间笑得跟朵花一般,眼睛亮亮看着姜晚的表情。 知觉的此刻,饶是姜晚要这江山,这孩子都能直接送了。 一时间又同时响起,这陛下当初可是从郡主府出来的。 他们好像对于这嘉兴郡主的认识…… 不够充分。 姜晚摇头,“不是给,是换,我不白要你的。” “当初在研制列巴的时候,我在乡下庄子建了一个小小的作坊,自己四处收粮也做了些列巴。” “如今边疆告急,我愿出三万斤列巴作为军粮……” 姜晚话还未说完, “这列巴制作需要粗粮,年前为赈灾,北边粮仓大开,且不说细粮,那粗粮是一点不剩的都散去了南边各县。” “饶是工部日夜赶制,去富户、粮商手中购买,都难于登天,如今已多日不见进项,郡主如何得如此之多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