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意顿了一下,“他说要见国师,我答应了。” 晏珩沉默,只是目光投向了那个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松子儿上的人。 她几乎没有形象地扑在桌子上,下巴、手臂,都压在上面。 手指一点点将松子儿推聚在一处,堆成她想要的样子。 程意:…… 竟然一点反应也没,到底是不意外,还是不感兴趣? 果然,这冷漠的气质,与他印象中的时小将军一模一样。 突然,他身体内的劣根性发作,十分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是否会露出其他的表情。 他道:“见国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后日的,安南候府寿宴。”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名誉上的安南候世子,对于这件事儿是否有反应。 晏珩的确给了反应,可这反应却让程意愣住了。 他问:“安南候寿宴,作为安南候的准儿媳姜镇的女儿也会出席吧?” “啊?”不是……你一个冷面将军问一个闺阁女子做什么? 犹豫了下,还是道:“自然会去。” “安南候府的梅园可是这京中一绝。安南候夫人正好借此机会邀请了各家的夫人小姐,一同赏梅,作为准儿媳,姜家女儿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晏珩点头,“两日后,你来接她。” 程意:…… 这就同意啦,不问一下缘由?不阻拦一下? 不打算说说,为什么非要见国师吗? 作为安南候世子,你自己二叔过寿,你不打算亲自回去祝贺? “天色不早了,程公子早些回去了吧。” 程意:“哦……好。” 程意站起身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衣角突然一重,被一只小手拉住。 姜晚头还有些晕眩,但好歹没喝到人事不知。 她刚刚没注意到,此时突然想起什么问:“你刚刚并未喝多少,是酒不对你的胃口吗?” 程意无语。 那都是多早之前的事情了,你现在问什么? “还好,只是那种地方不宜多饮。” 姜晚撇嘴,“之前咱们在林子里酿的梅子酒,我放错了地方儿,眼下还得再等两三个月才能喝。到时候必给你带上一壶。” 程意明显察觉晏珩身上的气压越发低迷,他赶忙夺回自己的衣角,“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府乐了。” 说完,就快步向外走去。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可怕的,还是早些闪人为妙。 “程意。” 晏珩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程意一喜,他终于想通了要和自己说点什么了吗?快速回头,“还有事吗?” 这客栈外的街道夜里并不热闹,此时除了喝多了酒的人蹒跚脚步地回家,已经少见人烟。 程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客栈的招牌高挂,大门却已经紧闭。 他着实没想到,第一次正式与偶像的接触,走的时候竟是被索要自己欠姜晚的七百两银子…… 冷面小将军在他心中的神圣光环,突然就碎裂了…… 晏珩回到方桌前时候,姜晚已经整个扑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手中还攥着未摆上的松子儿。 他帮她把松子儿放入盘子。 那站在柜台旁打瞌睡的店小二刚要上前帮忙,就见晏珩一把将姜晚抱了起来。 离开时,晏珩余光扫到桌面,小巧的松子儿在上面一字排开,歪歪扭扭写着晏珩两字。 怀中人小巧玲珑,侧头靠着他的心窝蹭了蹭。 晏珩突然觉得,这一日里焦躁的心绪突然被安抚了。 小儿赶忙上前擦桌摆凳。 手中的布巾一抹,松子儿落了一地。 …… 姜晚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炭盆暖意四散,将屋内的寒气尽数褪去。 晏珩用温热的帕子一点点将她脸上的阴影粉擦去,露出小脸柔和的轮廓。 看着这个熟睡的人,已经在短短几个月中快速地完成了蜕变。 身高拔高了一截不说,身体也渐渐展现出玲珑的曲线。 脸上再也看不见属于姜晚娘的粗糙和胆怯,她仿佛完全揭去了属于这个人的皮囊,彻底活成了她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