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还未言语,马六已经十分不客气地开口: “不过是堆货物,若是死个干净,就一把火烧了便可,何必让姜姑娘大费周章。” 又看向姜晚:“姜姑娘,几月未见,您过得倒是不错啊。” 他的目光在姜晚细腻的脸颊上流连,不由得感叹,眼前这人简直脱胎换骨,完全没了在南垣县时的狼狈模样。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南垣县外,可以任由姜晚拿捏的小人物。 从乐溪山下来后,他知道地鸣山庄被毁,就明白自己办砸了事儿。 是以干脆拉了茶棚里的一众流民,打家劫舍,凭着拳头和狠辣在南垣城外拉起一伙势力来。 直到南垣城破,蛮子攻城略地,黎国国民成为奴隶,他才在元娘的建议下投入尤三全手下。 当了这暴发户的打手。 姜晚没有跟眼前人闲谈的心思,她看着那马六直奔主题: “若是想要按着我写的防疫守则去执行,那必须人人平等,不管你是人,还是货物,甚至是畜生,只要是个喘气儿的,就得按着我说的来。” “哪怕此刻你身边带了一只猫一只狗,也得给我带上口罩,洗干净手脚。” “怎么,到你这边就不适用了?难道你的那些奴隶都是不喘气儿的?” “你!”马六被姜晚怼的胸口发闷,想要发飙。 元娘开口道:“不过是群奴隶,为了船上人的安危,我们自然配合。” 又对马六道:“尤爷有些事情向您交代。” 马六显然对元娘十分信任,见她如此说,哼了一声,转身上了船楼。 姜晚他们还未走下船舱,那边袁成已经扑通一声跪在晏珩身前。 他哽咽出声:“少将军,一别经年,您……” 面对晏珩消瘦苍白的模样,别来无恙四字卡在他的喉咙是在吐出不来。 “您……瘦了。” 晏珩抬手将眼前人拉起来,“我早已不再是少将军,袁大哥不必如此。” 袁成等在船楼下的时候,脑中是成串儿的问题,是满腔的苦,都想要在见到眼前人时一并吐出来。 可如今真正面对面地站在一处了。 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说苦楚,若说煎熬,哪一点比得过眼前这人遭受得多。 忍下满腔的浮躁,袁成终于擦去眼角的泪,“我着实想不到,会在这商船上遇到您,您此番回京是……” 晏珩摇头,“陪朋友路过而已。” 言下之意便并非时晏回京,而是他前往京中。 袁成何等聪明,一听便明白了。 他轻叹道:“当初我爹嫌我整日招猫逗狗,没个正形,这才被扔进军中,虽然只得老将军半年教诲,却得终身受用。” “如今我虽退去戎装,却永远都是镇南军的兵,时小将军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 晏珩摇头,“袁大哥称我晏珩便可。” "晏珩?时晏,时以珩,好,叫什么都好。"袁成轻叹点头。 他虽然早早离京,但京中之事却清楚得很。 福王病变,时小将军一人御敌,勤王登基,这朝中天下无人不知。 可他重病之事,也是无人不晓。 袁成十八岁入军,入地就是镇南军。 本来不过是去军队镀金的二世,先是被军规军纪整顿得精疲力竭,后面又被一场场战役吓得魂不守舍。 最后,却又被坐在马背上的时将军的背影所征服。 他加入镇南军不过三年。 三年,足以让他记一辈子,一辈子都以镇南军自称。 军队散了军魂却在,若是哪一日镇南军主帅挥动旗帜,他依旧能抛下一切,去做一个马前卒。 是以,在听闻时小将军因病离京之后,他曾多次让人留意小将军的动向,可一点消息也无。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遇到,他如此兴奋无状的缘由。 晏珩:“袁大哥为何会在这船上?” 商船的客舱不过三处,这最好的船楼被尤三全包下,那眼前这户部尚书之子也只能住在二层船舱了。 而且看他穿着朴素与以往大不相同,想来也是低调出行。 袁成叹气,“镇南军被打散时,我虽知这是必行之事,还央求父亲去殿前求情,父亲一气之下将我遣回嘉合老家祭祖,这一呆就是两年。” “后来娶了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