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上做节目,一代大腕,出场费好几千的梅娘梅老板!对了,也是我嫂子美娟的亲妹妹。”
“哦哦,梅老板!”
丁之旺恍然大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梅老板来吊孝,这面子大了去了!
就是丁之旺亲爹死了,花一万块,也不一定能请动红极一时的梅老板!
“不客气。”
梅娘淡淡一笑:“本来是我老妈哭丧的,她有事来不了,我来顶个班。”
“多谢多谢,华老弟梅老板,先吃席,哭丧还早着呢。”
丁之旺非常热情,又安排了一桌酒席,招待华子良和梅老板。
这里的唢呐班子,和梅娘都认识,凑了一桌子。
得知今晚上哭丧的是梅老板,乡亲们都来围观,丧事现场更是人山人海。
晚八点,哭丧正式开始。
先是一段痛断肝肠的唢呐,直吹得天地同悲,万籁俱静。
唢呐骤然一停,铙钹三两下,梅老板上场。
“亲人呐——!”
人未上场,声音先到。
这一嗓子,就像从九天之外飘然而来,带着无尽的悲怆和凄凉。
现场那些眼底软的老妈妈大小媳妇们,只听这一句,就红了眼泪,泪水涟涟。
梅娘手持话筒,浑身稿素,头顶三尺白布,如同风中杨柳雨中梨花,一哭一叹来到棺材前,再拜再叹再哭,手扶棺材,一句句一声声,细数死者生平,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耕种持家,养儿育女,冬天不得烤火,夏天不得乘凉……
梅老板的功力太强大了。
华子良虽然不认识今天的逝者,但是听着梅娘的哭诉,却觉得逝者的形象,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
然后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天下的父母,不由得眼圈发红。
不过几分钟,围观的几百个乡亲们中间,已经哭声一片。
逝者的儿女,更是哭得死去活来,痛断肝肠满地打滚。
一边哭,一边还要掏钱打赏打赏梅老板,感谢她替满堂儿女,表达了深切的悲痛和哀思。
唢呐班子的班主,送来一把筛子,放在梅娘的身前。
不大工夫,筛子里已经一片大钞,花花绿绿。
华子良在一边感叹,难怪梅娘说,哭丧比唱戏挣钱!
乡下人要面子,家里办丧事,最舍得花钱!
哪怕是平时打老子骂娘的不孝子,给父母办丧事,都是一掷千金。
梅娘也很敬业,从八点哭到九点,都不歇气的。
九点一过,梅娘完成了任务,再拜而退,喝了一口茶。
唢呐班主清点主家打赏的钱,向主家感谢:“感谢老人家的孝子贤孙,一共打赏了两千八百六十块,谢谢大家。”
按照规矩,这些赏钱,哭丧女拿一半,唢呐班子拿一半。
围观的乡亲们开始起哄了,纷纷大叫:“梅老板,给大家唱一个吧!”
“谢谢各位,我再唱一首《母亲》,献给驾鹤西游的老人家。”
梅娘喝茶润了嗓子,再次戴孝上场: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每唱到节点,梅娘都会在棺材上用力一拍。
大红棺材,被拍得砰砰作响,震动人心。
华子良远远地看着,真怕棺材里的老太太被吵醒,从里面蹦出来!
一口气连唱了三首歌,
梅娘谢幕退场。
看看时间,都夜晚十点多了。
华子良也不耽误,带着梅娘,驱车直奔县城。
“华医生,真是太辛苦你了,大晚上开车送我。”
梅娘摸了摸喉咙:“到了县城,我请你吃夜宵,一醉方休!”
“醉了以后,休不了,怎么办?会不会出事啊?”华子良一笑。
“真的要出事,那就顺其自然呗,都是大人了,有什么害怕的?”
梅娘翻白眼,又笑道:“不过,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当心惹了我以后,甩不开。我这种狗皮膏药,专治你们老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