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隔得远些,虽然看不清楚册子上的字,但是仍可以看见上面很是紧凑地写着一条条条目,清清楚楚,密密麻麻。 沐清瑜反手拿着,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一下,道:“各位请看,这纸张,这墨迹,最少也是十年以上,是当年底单无疑!” 有人心中暗笑,这沐明远,这下可算是翻车了。 心太黑,这连一成都不到的东西,也拿得出手。 楚云程也笑道:“这第一页的内容,便与沐大人府上刚才所点,大有出入呀!看,光这一项,泽贤路西巷南门府邸一座,便值银数万两呐。啊呀,这不就是如今咱们脚下之地吗?莫非,沐府竟然便是当初裴家大小姐嫁妆之一?” 裴霁愤声道:“我裴府当年给小女陪嫁除了此处房产,折算成银两足有二十万两上下。是老朽怜小女所嫁之人在京城暂无居所,才将此处宅邸陪嫁,谁料小女遇人不淑,早早故去,让老朽白发人送黑发人!” 沐明远却冷冷一笑,道:“裴霁,本官已经说过,裴氏身体弱,久病而亡,你们不依不挠,纠缠不休,非说她是被害死,不可理喻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故意假造登记册,想要讹我沐府一笔吗?” 裴霁气得白须颤抖,指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竟想矢口否认?” 沐明远冷冷道:“纵是十多年前的册子,但谁说这就是当年的陪嫁之物?万没想到,十多年前,裴家就处心积虑,看来,当初将裴氏嫁与本官,便打着这个主意?” 这话就忒不要脸了。 当时,沐明远就是一个狗屁都不是的新科探花,而威武侯府纵使无人袭爵,也是历代勋贵,多年积蓄,且不说他一个不久前才用所有家财方才转藉成功可以科考的新科探花,且不说所谓的新科探花三年就出一个,当初分明是沐明远对裴漪惊为天人,然后各种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被拒两次,还在他的老师面前跪请,才得老师亲自去做媒,第三次方才得威武侯府允可婚事。 现在,他竟然反口说裴家当年是为了谋他的家财? 十几年前,他有个鬼的家财! 若不是裴漪嫁妆丰厚,让他有了充裕的钱财周旋疏通,哪怕他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也不可能顺风顺水地一路高升。 裴霁气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沐清瑜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安抚着:“外祖父,莫气,你若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正如他的意?” 裴霁浑浊的老眼看着身侧青葱水灵,气质如兰的外孙女,想到自己苦命的女儿,心中又喜又悲,他不气,为着这么个畜生,有什么好气的? 十多年前,他的渂儿远离京城的时候,他便知道,这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再看向沐明远时,浑浊的眼神清明几分,苍老嘶哑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他一字一句道:“沐明远,你是觉得你矢口否认,便可将一切抹杀吗?瑜儿,把这册子最后一页翻给在场诸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