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一见了玉柱,就扎千下去,异常恭敬的说:“标下岱山,拜见姑爷。” 玉柱赶紧侧身避过了岱山的礼,也扎千下去,亲热的唤道:“拜见岱山大哥。” 玉柱向来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性子,既然岱山待他很亲近,完全没理由端着所谓姑爷的架子。 又行过碰肩把臂礼后,玉柱请岱山落了座。 岱山刚刚坐定,就问玉柱:“敢问姑爷,干玛法他老人家过世后,葬于何处?” 玉柱带着富察家的二管家一起来的,他早就做足了功课,便拱手道:“家内祖暂厝于京郊的潭柘(念浙)寺,将来,打算葬回宁古塔的老家。 暂厝者,达官贵人死后,暂不下葬,灵柩寄放于寺庙也。 见玉柱一口就答出了萨布素停厝的位置,岱山就更亲热了,叹息道:“我本是旗下阿哈,若不是干玛法的大力提携,焉有今日之荣耀? 富察十八提前解释过,岱山比萨布素小了近三十岁,便认了萨布素为干玛法。 所以,岱山和富察秀云是同辈,玉柱就应该唤他为大哥。 岱山详细的问了萨布素逝前和逝后的情况,玉柱也一一作答,没有丝毫的迟疑。 这么一来,岱山就更满意了,笑着说:“劳姑爷您费心了。” 玉柱笑了笑,说:“家内祖又不是外人,何来费心之说?” 岱山察觉到失言,赶紧补救,拱手道:“我失言了,姑爷您莫怪啊。。” 一旁的富察十八,始终没吱声。 不过,他看得出来,玉柱对萨布素以家内祖相称后,岱山对玉柱的态度,又亲热了不少。 玉柱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得出来,岱山这么早来拜访,摆明了是想试探他的。 岱山的话里,处处带着机锋。若不是玉柱提前做足了功课,恐怕萨布素的老部下们,对他又是另一种态度了吧? 实际上,岱山问得这么细,确实是故意的。 玉柱若是连萨布素去世后的关键性情况,都不掌握的话,不客气的说,就属于是富察家的外人了。 若是,来的是富察·常德,岱山断不至于问得这么细。 毕竟,萨布素的孙姑爷和亲儿子,始终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等玉柱交上了满意的答卷后,岱山就不再盯着问萨布素的事了,而是详细的介绍了富察家在黑龙江的各路潜势力。 好家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萨布素在黑龙江当了十八年的将军,亲手提拔的总管和副总管,就有好几十人。 除了另投山头的墙头草之外,如今还认富察家的人,依旧还有十余人之多。 嗯,这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从岱山的嘴里,玉柱得知,现任黑龙江将军博定,对萨布素的人,以打压居多。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博定掌权后,肯定要扶持他自己的势力,必然会削弱前任萨布素的影响力。 这年头,谁乐意当傀儡将军? 别的且不说了,乾隆还是雍正的亲儿子呢,雍正定下的国策,几乎都被乾隆推翻了个精光。 玉柱留了岱山用午膳。席间,岱山说了很多萨布素的往事,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岱山走后,富察十八哈着腰,小声说:“姑爷,岱山还没完全相信您,小人以为,切不可操之过急。” 玉柱点点头,富察十八说的是真心话,他当然听得进去。 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不可能出现,第一次见面,就纳头便拜的事情。 再说了,玉柱只是富察家的女婿罢了,又不是富察家的儿子。 岱山也没理由刚一见面,就把萨布素的人都交给玉柱,肯定要藏着掖着。 更重要的是,岱山是三品的参领兼副总管,而玉柱仅仅是四品的二等虾罢了。 如今,玉柱只是和岱山搭上了线而已,彼此算是认识了。 除非,玉柱担任了黑龙江将军,才有可能把萨布素培养出来的老人,全都拢到手心里来。 博定是康熙的宠臣,玉柱在齐齐哈尔等了几天,才拿全了手续,继续启程赶往雅克萨。 玉柱的小队伍,途经墨尔根(嫩江)和黑龙江城(瑷珲),顺着封冻的黑龙江,一路朝北疾驰而去。 这么走,看似绕远了,实际上,避开了黑龙江中部的众多河流和丘陵地带。 傻狗拖拽雪撬车,在平原的行军速度可以很快。但是,到了坡度较大的丘陵地带,就很有些力不从心了。 所以,沿着封冻深度超过了五尺以上的黑龙江河流向北走,反而是最快捷和便利的一条路了。 从军事意义上说,大清若要反击罗刹国,要么从阴山以东的古北口出关,要么绕道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之间的雅克萨走阴山以东的豁口,只能是夏天出兵,借道喀尔喀蒙古诸部的地盘。 因为啥呢? 雪撬傻狗拖着的重炮雪撬车,翻不过阴山余脉的燕山和军都山,也过不了古北口。 这就是滑动摩擦的固有弊端了! 更重要的是,蒙古高原到西伯利亚大平原上的雪,普遍厚达二尺以上,雪撬傻狗只能干瞪眼。 绕道雅克萨北上,玉柱的小部队,除了海上一段之外,陆路上完全是大清国的内线,不仅沿途的补给无忧,而且,完美的避过了翻山越岭的天坑在雅克萨,换上强壮不少的驯鹿后,玉柱的小队伍,就可以拖着重炮雪撬车,从大兴安岭与小兴安岭之间的豁口,穿过外兴安岭,沿着维伊柳河的封冻河道,直接北上雅库茨克了。 驯鹿的个头比较大,雌鹿的体重可达150多公斤,雄鹿则为90公斤左右,都比雪撬傻犬,要高大强壮得多。 20天后,玉柱的队伍,顺利的抵达了雅克萨城下。 雅克萨,满语,意为“涮塌了的江湾子”,原为索伦部达斡尔族敖拉氏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