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麦苗长了一双和她娘一模一样的眼睛,只不过没有她娘眼睛里的哀愁,而是如同冰凌一样的寒冷凌厉。
那双眼睛逼视到马车前,让甄萍心里狂跳。
待她一把甩下帘子,甄萍都以为她要撕了马车里的自己和范凌仪。
田麦苗转身而去后,甄萍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缓了缓情绪,深呼吸一口气。
甄萍气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死去贱人生的种怎么敢?
这还是当年在范府哭哭啼啼可可怜怜的小丫头吗?
贱人生的种竟然成了白家的儿媳妇,这是天生来讨命的吧。
“娘,不是说她嫁给漆器铺子里的小伙计吗?咋出现在了京城。”范凌仪也被田麦苗摄人的气魄镇住了。
“乡下人家就是白家。”甄萍说道。
白盼妹的嫂子。
范凌仪只觉冤家路窄。
“当初就应该把她嫁给康王。”范凌仪说道。
甄萍心里一阵发苦。
她也想啊,但是当年这事何顺横插一杠子。
她当时没有细想田麦苗和何顺的关系,还以为何顺背后站着大皇子,和康王是天然的敌对关系。
还有,自家老娘没有提及此事,看来应该不知道。
应该赶紧知会母亲和兄长。
毕竟当年她和老娘联手逼死贱人时,田麦苗就在旁边。
如果单单一个田麦苗她倒是不怕,一个丫头片子能翻出多大水花,可是万一她背后站着大皇子呢?
甄萍心乱如麻。
结合甄氏的进京,是不是白家早已经和皇家扯上关系了。
当了那么多年的相府夫人,甄萍就算再白甜,也不可能傻!
“娘,我必须要嫁给白盼妹,她是商妇,我是官家女,以后还是诰命夫人,我压住她。”范凌仪说道。
甄萍瞅了女儿一眼,很后悔打小纵着她了。
人看着一天天的大,脑子却像塞了一把草。
就算她当亲妈的带着滤镜也这样说。
怨不得在御花园能被白家丫头招来的蜜蜂撵的满园子跑。
她这脑子无论是进宫还是嫁到高门大户,没出手,就被人算计死了。
甄萍发愁,若不是田麦苗,白盼妹还真是一门好亲事,出身寒门,范凌仪上有相府撑着,下有镇国公府兜底,怎么着寒门出身的白盼妹都不敢让她受气。
再没想到,田麦苗是白盼妹的嫂子!
她可不想让自家闺女和那贱人生的当妯娌。
见甄萍不说话,只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范凌仪继续说道:“她现在来京城了,爹不会要把她认回去吧?娘,这可不行。”
甄萍说道:“认回去不可能。”
作为范仕杰的枕边人她还是很了解他的,抛妻弃女一直都是他的污点。他恨不得将过去彻底抹杀掉,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她才敢出手对付范仕杰的结发妻子。
他这样心里只有自己前途的人,还怎么可能把田麦苗认回去?
若她是儿子还有另说。
甄萍带着范凌仪去了镇国公府,她要找自家老娘商讨一下该如何对付田麦苗。
“什么?麦苗那丫头是甄芙的儿媳妇?”镇国公府老夫人也惊住了。
随即将张嬷嬷叫来,盘问当初田麦苗嫁给乡下商户的事儿。
张嬷嬷压住心里的慌乱,开口道:“回老夫人,老奴到淮城时,那麦苗确实和漆器铺子里的一个伙计订亲了。”
张嬷嬷可是一点都没有说谎。
只是她没有说田麦苗夫家具体是谁而已。
但也不算隐瞒。
乡下,伙计,寒门,却是真实的。
她也没有想到甄氏竟然进京了。
“你那时候见过甄芙没有?”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张嬷嬷脸上一扫。
张嬷嬷心里一凛,稳当的说道:“没有,老奴并不知道她在神树村。我知道的消息和您一样,她就在南关镇卖猪肉,和隔壁漆器铺子姓白的小伙子看对了眼。”
这和当年张嬷嬷说的一模一样,她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信息,早已经一五一十告诉了老夫人和甄萍。
甄萍相信张嬷嬷,就算张嬷嬷当时见过甄芙也认不出啊。
现在的甄芙是中年乡下妇人模样,虽然皮肤白,头发黑,皱纹少,但也和小时娇憨明媚的样子大相径庭。
“娘,嬷嬷哪里知道这一出,再说当初不是何顺插了一杠子,那丫头才没有嫁到康王府。”甄萍说道。
“咱们当年想的是,皇后一派不希望咱们两家和康王结盟,却忽略掉了田麦苗和何顺是否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