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听话地跟着宫人走。 一开始乌憬还听不懂宫人在说什么,是一旁候着的燕荷听见了,给小傻子翻译了一遍,说是带他去见哥哥。 乌憬立刻就乖乖跟着走了。 看见宁轻鸿时,还抱着小狗有些怯弱地站在原地,直到对方招了招手,才有些开心地小跑上前。 外袍被寒露染湿,在乌憬来时,宁轻鸿就吩咐宫人褪下了外边的绯红官袍,里边还剩下四重衣,此时一身的白,也丝毫不见衣冠不整的窘迫,反而就这般披了件深青色的狐裘。 极为闲适地立在桌旁,等宫人拿来新衣。 方才凌厉的气质也被削了几分, 温润如君子。 宁轻鸿抬抬指尖,示意。 拂尘识相地上前,将天子怀里的那只小野狗抱走。 乌憬有些不舍地盯着被抱走的狗狗,狠狠心不再看,走到宁轻鸿跟前。 又到锻炼演技的时候了。 宁轻鸿,“方才怎么不过来?” 乌憬仰脸看人,慢吞吞地说,“哥哥讨厌乌乌。”他似乎有些不开心,“不来找我玩。” “才不过来。” 宁轻鸿失笑,“是么?”他轻声,“可是微臣听人说,陛下日日都念着臣。” 乌憬怔怔地眨了下眼,有些懵懂。 宁轻鸿知晓他的毛病,换了个称呼,“乌乌每日起床都得问哥哥今日会不会来,是也不是?” 乌憬瘪瘪嘴,“可是哥哥都没有来。” 宁轻鸿笑,执起乌憬的手,细细查看,“乌乌在桌边刻划痕刻得手疼不疼?” 乌憬摇头,“不疼的。” 宁轻鸿用指腹抵着乌憬被磨平的指甲,摩挲了一下,皮肉间感受到指尖微小的刺,微微拧眉。 他没什么旁的心思,却不可遏制地让乌憬感受到一股痒意,忍不住缩了缩手指,又不容反抗地被宁轻鸿按下。 这人太奇怪了。 就好像他们没有十日未曾见面一样,一点生疏都瞧不见,坦然自若地像没冷落过他。 心情不好转身即走, 心情好了就勾勾手指。 此时还分外专注地帮他修剪着一双手,拂尘拿了工具过来,一把青铜所制的剪子,跟修剪用的弯钩象牙玉片。 刀口锋利,看得乌憬心惊胆颤,但即使再害怕,也只能把一双手平摊地伸出来。 宁轻鸿坐了下来,他站在对方身前,一垂眸,就是兴致盎然,微微垂首,捧着他的手的九千岁。 乌憬很怕。 这人位高权重,处处都需要人伺候,他是真的想象不出宁轻鸿这等人,还会这些活计儿,生怕对方一个生疏,就把他的手剪掉了。 这么想着,他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蜷缩起指尖。 宁轻鸿轻声,“陛下别动。” 因为吃得少,乌憬手上的肉并不多,腕骨伶仃,指尖瘦弱,此时平摊着伸出来,也想像不出具备攻击性的样子,怕是挠人都不会。 再害怕,也只能蜷缩着手,不敢反抗。 见乌憬不动,宁轻鸿又笑,“乌乌,张开手。” 乌憬只好舍命陪君子,闭上眼睛,张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偷偷睁开,低眸向下瞧时,忍不住睁大了眼。 宁轻鸿的动作很熟练,不会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也断然不会出现剪到肉的情况,象牙玉钩将他的指尖磨得平整圆润,极其漂亮。 乌憬莫名地想到什么。 这人是宦官,太监出身,坐上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前,是不是也伺候过哪位主子? 他又有些无聊地想。 那这个九千岁不应该很忌讳别人谈论到他的过去吗?剧里都这么演的,人一旦飞黄腾达,那过去受的辱,不都会报复回去? 然后成为一触必怒的底线, 谁都不可以提,谁也不能去碰。 但宁轻鸿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不放在心上,现下才会……伺候着自己。 想到那两个字,乌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多大的本事,能让九千岁伺候自己? 只是这人一时兴起而已。 宁轻鸿将工具都放回宫人捧着的楠木盘里,“好了。”他夸赞般,笑,“乌乌很乖。” 天子的爪牙被他一点一点地磨平,现下便是少年学会了挠人,也一点都不疼了。 乌憬把手收回去,藏进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