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宁轻鸿等他一日这事就十分不对劲,仔细一琢磨,就连乌憬自己都能察觉出一丝荒谬在。
他停下脚步,有些狐疑地看着人。
拂尘拭了拭额上的冷汗,“千岁爷确实因陛下不在身旁,一日都未出门了,就连膳食也只草草用了碗药膳。”
乌憬听完,第一时间是有些心急的,虽然知晓对方病时一向都如此,可到底还是担忧。
但是他方才的警觉还没有退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他跟着拂尘埋头走了一会儿,才冥思苦想出来,那便是宁轻鸿没有亲口说等了他一日。
那也有可能是拂尘自己猜的……
乌憬又安下心,走着走着,他又忍不住去想另外一种可能,若这是特地授意的……
那为什么要别人说这句话给他听呢?
他稍稍有些警觉,不知怎么觉得前方等着自己的就好像一个特地让他瞧得清清楚楚,但还是等着他自己走进去的黑洞穴。
可乌憬一想到昨日他还同人待了一整日,病时的哥哥也对自己很好,又没了什么戒心,他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只想着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
会不会也很想对方?
乌憬小跑着回了寝房,推开房门,“哥哥?!”屋内未点灯,只借着月光隐约瞧见太师椅上倚着个人影,修长宽大的雪衣曳地,被月光照亮了一角,其余什么就瞧不太清了。
他身后的下人都远远候在廊外,无人敢抬眸往门内瞧半眼。
少年飞扑了过去,跪坐在椅子上抱住了人,开口就是一个小声的道歉,“对不起,让哥哥等久了。”
“但是我今日都有好好听你的话,卯时便起来去上早朝了,下了朝后吃了宫内御厨做的杏仁糊。”
“也听内阁的臣子们讨论朝事了,下午听左相讲学的时候也没有偷懒。”
乌憬认认真真地说着。
“我想哥哥了。”
“哥哥是不是也想我了?”
少年一句又一句乖乖地说着,贴着人,用绵软地脸肉蹭着,温热的身体也紧紧埋过来,最后两句话又轻又小。
即使在黑夜中也能察觉到他正眼巴巴地看着人。
乌憬想,现在他要主动一些,因为对方病了,于是他试探地寻找着位置。
轻浅的呼吸微微屏住,却因为近在咫尺,叫人轻而易举就能感知到少年气息中的那份温温的热意。
乌憬仰起脸,他看不清,胡乱往人脸上亲了一下,不知道亲在了哪里,只听到了很轻的“吧唧”一声。
他小声问,“哥哥怎么不说话?”
良久,才听到黑暗中传来轻叹一声,语气意味不明,好似有几分可惜,又带着蛰伏般让人不易察觉的危险。
宁轻鸿似笑非笑,轻声应,“自然想乌乌的。”
乌憬丝毫都没察觉出来,听到后又开心地凑过去,
“那哥哥陪我一起去用晚膳好不好?”
我饿了,我们去吃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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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还有一些事要同哥哥讲。”
宁轻鸿顿了顿,才牵着怀里的少年起来,“好。”
乌憬余光隐约瞧见什么,等他回过神,又因太黑了,还有屏风隔住,什么都看不清,前头又被人带着往前走,只得又看向前方。
出了门后,候在廊外的拂尘才上前道,“爷,晚膳都在膳厅备齐了。”
宁轻鸿微微颔首。
乌憬才到了膳厅,一路上细细将今日早朝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就巴巴地看着人,等人说话。
宁轻鸿眼都未抬就知少年打着什么心思,顺着话,淡声问,“那乌乌听了内阁同左相的意见,有何决断?”
乌憬并没有说自己还特地问了两方人,想折个中的事,但他不用说半字,宁轻鸿便能想到他会这般做。
“左相看了地方官员汇报上来的灾情具体情况,细细说了一通,我听了一下,应当是还不严重的?”
“他说可以派人去统计一下百姓家中大致还有多少余粮。”
“然后内阁那边说,可以先减二三成赋税,二者相加,之后再视灾情做决断?”
“若是余粮足够,便不用再减免赋税,去送赈灾粮了。”
“可是……就是怕严重了,到时雪封了路,不知命令进不去,粮食也送不进去。”
“哥哥,那会不会饿死冻死好多好多人?”
宁轻鸿神情并未有什么波动,“年年都会有寒灾,不是什么大事。”他道,“往年一般也是如此料理。”
“赈灾粮到是不用去管,地方官府都会有屯粮仓,到时下一道灾情严重,准他们开仓放粮的御令即可。”
“但为了地下人阳奉阴违,私自吞了这批粮,还得从京派个信得过巡抚大臣,配一列队。”
“穷山恶水出刁民,以防万一。”
乌憬试探道,“那让那个张什么,张胡子去吗?”
宁轻鸿静了静,悠悠看了少年一眼。
给人起外号的乌憬顿时心虚,“人太多了,我不好记名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