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勋落网的消息很快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一直都对此事格外关切的汪家直到这时候才算是松了口气。 汪大太太目光复杂的看着那匣子里的一套十二只美轮美奂的钗,好半响,才轻轻的将盒子给盖上了。 汪悦榕回过头来询问的望着她:“娘,这次庞家的宴席还开的成吗?” “大抵是开不成了。”汪大太太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唏嘘了一阵:“京城最近出了这么多事,说上一声风云变幻也不为过,还要出更多事的,这个节骨眼上,庞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办宴会了。” 汪悦榕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捏着一只华美的镂空金丝攒珠钗晃了晃,轻声问:“那苏家是不是从此以后就没事了?” 汪大太太目光动了动,最终并未回答。 等到傍晚汪大老爷回来了,汪大太太才去焦急的问丈夫:“如何,外头有定论了吗?审出什么来了没有?” 汪大老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样关心国事了?” “什么国事?”汪大太太伸手接了他的衣裳,忍不住就嗔怪的哼了一声:“我是为着什么担心您还不知道吗?别的不说,咱们家五弟妹就是宋家嫡女......当年的事情若真是有猫腻,那太子妃岂不是更加冤枉?太子妃那时候原本都快临盆了的......” 女人总是更能共情他人的。 想一想那个时候太子妃的艰难,汪大太太心中就忍不住叹息。 汪大老爷就叹了一声气,洗了手坐在桌边,看一眼桌上摆着的点心,最终拿了一块绿豆糕起来,一面道:“现在正查着呢,高大人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眼看着人都已经瘦了一大圈儿了,苏明清的师爷交出了那个谭先生勾结倭寇的亲笔信......” 见汪大太太全神贯注的听,汪大老爷顿一顿,才又道:“什么谭先生,那是太子府的詹事,可你知道他真实身份是什么?他是三皇子收揽的人,还是三皇子的连襟呢!” 怪不得会在那个时候背叛太子了。 围场案里就是谭先生利用太子的信任,两头传假消息,骗太子说元丰帝遇险,以至于太子那边召集兵马去救驾,结果却成了说不清的事儿。 如今谭先生身份被揭穿,当年的事到底是如何,都不必太子再自辩了。 苏家到底是不是冤枉,如今也不言而喻。 笼罩在苏家头上十几年的阴影一朝散开。 汪大太太忍不住感叹:“苏老太太真是不容易......” 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苏家的好日子要来了。”汪大老爷也并不讳言的直话直说:“原本圣上就因为当年的事隐隐愧疚,如今被证实了苏家是冤枉的,这愧疚就更深一层,不仅如此,贺大老爷那也是为了保护太子而死的呢,他是力战到了最后一刻......” 随着太子的冤屈被洗清,这些之前一直亲近太子的人可不就是如同大浪淘沙,被试出了真金? 汪大太太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邵文勋的年纪也对不上吧?十几年前,他就能勾结三皇子了?” “这谁说的准呢?”汪大老爷淡淡噙着一抹笑:“也或许是徐家后头才收买拉拢的邵文勋,为的就是拉拢汾阳王,多一层保障呢?” 他摇了摇头:“到底事情如何,还得刑部那边的卷宗才能说的清楚,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你也大可放心了,咱们家不会因为跟苏家贺家关系亲近而出事。” 汪大太太得了准话,点点头,想了想就道:“我明天往苏家去看看情形吧,也不知道苏大少爷的病看的如何了。” 跟外头的喧嚣不同,苏家上下一片沉寂。 不管外头闹的多厉害,苏家始终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紧闭门户的过日子。 二老爷跟苏桉的死讯传开,苏二太太痛苦了一阵,可很快就没有功夫再痛苦了-----苏老太太把六姑娘苏杏恬跟九少爷苏征都接走了,不许她再接触孩子。 苏二太太暴躁的了不得,可温妈妈消失的无影无踪,吴妈妈是个应声虫,她连二房的门都出不去,闹了几次过后,苏邀来过一次,只是淡淡的问了她一句话:“二婶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梦见过小八?听小六儿说,小八曾经跟您说过的,他死了以后,不要再跟对他那样对待小六儿跟小九了,二婶做到了吗?” 苏二太太噤若寒蝉。 苏邀也不跟她多说废话,只是又轻描淡写的道:“二叔已经死了,二婶娘家是个什么情形想必您自己比我要清楚,若您不再是苏家二太太了,您的娘家还是娘家吗?” 苏二太太从此偃旗息鼓。 至于苏三太太那里,苏邀压根连去也没去过。 该说的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