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室子弟沉迷装扮骊山地宫的时候,吕雉等人正在翘首以盼等新一轮的打赌结果出来。
距离上次有人不掌眼地针对太子之后,已经过去了九年多。
按照老臣们的经验,一般五到十年内会出现一次新贵弹劾太子。九年前他们打赌时大部分人赌的都是五年左右,毕竟随着陛下年纪见长,臣子们越发坐不住起来。
结果这次居然拖到九年半都没出结果。
商蔓无法理解:
“不应当,为什么时间间隔反而变长了?”
她还等着别人请客,把上次举办聚会的钱吃回来呢。
吕雉倒是若有所思: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
商蔓:“因为什么?”
吕雉:“因为他们觉得太子对陛下来说没有威胁了。”
商蔓:“怎么说?”
吕雉:“五十年了,太子还没露出夺位的野心来,或许他们觉得太子已经不足为虑了吧。”
商蔓:……
商蔓觉得吕雉在开玩笑,并没有当真。
结果两人商量这件事之后没多久,这一轮打赌的结果就出来了。
而且是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结果。
那天是个阴天,刮着风。最近空气质量不太好,风中还带着一点来自西边的沙尘。
在这样一个糟糕的天气里,桥松从早晨起床就觉得心情不畅。出门看见这天气,就更不高兴了。
今天是开大朝会的日子。
以前大秦的朝会都是在同一个时辰举办的,直到后来改成了大小朝会又增添了旬休之后。大朝会照常举行,小朝会则晚半个时辰开始。
因而轮到小朝会的日子,大家都可以多睡半个时辰。虽然只有半个时辰,众人却都非常感恩。
——感恩太子殿下。
陛下为了迁就宝贝儿子真的退让太多了。
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就是大家每逢大朝会都会起床起得十分痛苦,桥松也不例外。
况且他昨晚还因为幼子学业的问题,被迫推迟了就寝的时间。早起时候有点头疼,草草收拾一番就去上朝了。
然后刚走出门,被风沙扑了一脸。又折返回去净面更衣,抵达四海归一殿时略迟了一些。
没迟到,就是不幸成了最晚进门的那个。
以前最后出场的都是始皇和太子,因为始皇会等待太子慢吞吞地起床、又慢吞吞地用完早膳,再和太子一起来。
扶苏起床比较困难,用早膳倒还好。可父亲坚持要他细嚼慢咽养胃,反正君上可以踩点到。
不过一般来说,他们还是会稍微提前一点抵达,大概半刻钟的样子。
今日踩点到的是桥松。
扶苏落座后发现儿子还没到,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询问侍者:
“太孙呢?”
侍者答道:
“太孙路上被风沙污了衣裳。”
于是君臣就齐齐等待了半刻钟,直到桥松匆匆赶来才开始今日的大朝。
桥松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入殿,感觉糟糕透顶。
但让他心情更差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名臣子出列,弹劾太孙有不臣之心。因他昔年的伴读之一贪赃枉法,他怀疑对方是受太孙指使,在为太孙贪墨国库。
桥松缓缓打出一个“?”。
有没有搞错,他的伴读,那都多少年前的旧黄历了?他当初几十个伴读呢,又不是个个都和他关系亲近,这都能发散到他头上来?
众人很快就听到了一段“合理揣测”。
这人表示:
“太孙殿下正值壮年,入朝参事已逾三十载,正是羽翼丰满之时。”
桥松:呵呵,你家五十岁正值壮年。
他大概猜到这家伙的逻辑了。
就和上次那个中大夫打他爹小报告是一样的。
上回是觉得太子当了几十年太子,肯定忍不住想更进一步。这次他们不说太子了,改说更年轻力壮的太孙。
确实,和垂垂老矣的太子比起来,太孙好像是威胁更大一些。
更何况,以往这么多年的经验摆在那里,有点心眼的都该打听到那对父子有多难离间了。
与其去和太子作对,然后被护崽的陛下收拾。不如转换目标,从太孙下手。
太孙倒了,对太子也是极大的打击。
说到底有心之人的目标还是太子一系,因为只有拉下了太子,他们才有机可乘。
如今朝中全是始皇帝的纯臣和太子的党羽,旁人无论是想走哪条路,都要面临巨大的竞争。
野心家必然不肯认命。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他们能把太子一系干掉,扶持别的公子上位,等待他们的就是从龙之功带来的泼天富贵。
总有人觉得,这件事值得一赌。
尤其是和始皇帝其他血脉沾亲带故的贵族,自然更想推和自己亲近的公子上位。
就算自家不和公子沾亲带故,也不妨碍他们想挣从龙之功。
扶苏同龄的弟妹就不考虑了,年纪都很大了。最小的也只比桥松小几岁,也是接近五十的年纪。
但是往下看,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