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步,又能怨谁呢。
不过是自己执妄太深,疯魔至此,一切皆是报应。
沈阙有些费力的抬起眼,看到漫天金色箭羽蓄势待发,如万千即将坠落的星辰。
而这些金芒之中,沉壁刚刚搭上弓弦的第二枚箭矢,最为耀眼灼目。
这一箭,瞄准的是沈阙的心脏,避无可避。
“龙尊大人!求您……求您暂且留他一命。”楚亦挽不知何时从昏迷中苏醒,他不顾房中药师的阻拦,跌跌撞撞冲出房间,踉跄着跪倒在甲板上。
沉壁侧眸一撇,手中挽弓的力道却并未放松,他说道:“你为沈阙求情?这倒是有意思,他可是要拿你的身体,给别人做容器。”
“不,我并非为他求
情。而是我儿沈子麟的病,必须要其父的血来入药医治。”楚亦挽俯身将额头抵在地上,祈求道,“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毁了他的元魂,废去他的经脉,只要留下可以取血的一副身躯就好。”
沉壁其实本不在意这些琐事。
于他来说,之后整个昭临国都要划入蓬莱的势力范围。那么一个皇子的死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今日心情不错,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宽容许多。
沉壁松开弓弦,将手中金玉长弓收起,扔给侍立在侧的灵侍。然后对楚亦挽道:“罢了,今日心情好。”
“我会将沈阙毁去元魂,废去经脉,之后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
鎏云舟之内,华美飘渺如仙境,更像是一座漂浮于云间的宫阙。
就连待客所用的居室,地面亦是由琥珀所铺就,玲珑剔透。从窗户向外望去,金檐玉楼,云环雾绕,如梦似幻。
郁雪融却没有什么欣赏美景的心思。
药师们离开时,说郁晚性命无忧,但却因为伤势进入了自我保护的状态,除去用药外,还需要等上两天,待到他伤势恢复到一定程度,自然会醒来。
之后,郁雪融就一直在郁晚床榻边守着,静静期望他能早
些醒过来。
时间早已经是深夜,郁雪融趴在床榻边缘,困意渐渐翻涌上来。他的脸颊挨在手臂上,睫毛轻颤,眼睛眨了几下,慢慢合上。
灯火轻轻摇晃。
半梦半醒间,郁雪融隐约感觉到高大修长的身影,停在了他身前,似乎正微微俯下身来,抬手将他鬓角滑落的一缕发,归拢到耳后。
指尖触及到皮肤上,有点凉。
郁雪融无意识间,将眼前的身影与梦中重叠,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先生……你回来了吗?”
停留在他耳际的那只手顿了顿,似乎有些不悦,在他耳垂上捏了一下。
郁雪融恍然间醒了过来,本能地去摸自己的耳朵,却在那之前摸到了一只修长苍白,透着蓝色血管,有些微凉的手。
“……?”郁雪融赶忙松开,这才发现沉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侧。
郁雪融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退开半步,小声问:“是有什么事吗?”
沉壁侧过头看他,夜色与灯火之下,他神情不像平日那般肆意散漫,也没有笑。反而是轻抿着唇角,竟显得有几分认真。
他说:“既然你离开了南明宗,那要随我回蓬莱吗?那里很漂亮,你会喜欢的。”
郁雪融微微一怔,沉壁这是……在邀请他加入蓬莱仙山吗?可是蓬莱并非门派,而是龙族的聚居之所,怎么想好像都不太合适。
更何况,他也不想再加入什么地方,和郁晚一样当个清闲散修就挺好。
于是郁雪融语气委婉,轻声拒绝道:“不必了,我和爹爹本来就是路过。等爹爹醒来,我们就离开了,这两日……多谢照顾。”
沉壁难得地沉
默了一会儿。
就在郁雪融以为(),他会就这样沉默着离开时?[((),却忽然又看到沉壁低下头,直视着郁雪融的眼睛,轻笑起来。
沉壁暗金色的眼瞳中流光弥散,他的样貌本就俊美而张扬,此刻笑起来,与眼中金色流光交映,让人有种目眩神迷的恍惚感。
金色的流光,如雾气般飘渺。
“随我回蓬莱吧。”沉壁的语调微微上挑,这次的话语不再是询问,而是陈述。
郁雪融看着那双,那令人有些恍惚的金色,眨了眨眼睛。原本的“不必”二字,像是突然消失在了脑海中,反而多出了另外一些东西。
金色的雾气飘散开来。
沉壁……沉壁,他好像是自己很熟悉的人……吗?
嗯,他是自己很熟悉的人。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知道,沉壁少年时曾经叫做楚玉呢?那是他母亲离世之前留下的名字,也是其它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弥散的金色流光中,郁雪融看着沉壁,目光仿佛渐渐变得亲近、柔和起来。
毕竟他们认识很久了,不是吗?从年少时到现在,曾经分开又重逢。
那么沉壁邀请他去蓬莱仙山,他自然是要去的。
郁雪融乖巧地点点头,说:“好。”
“嗯,我们明日便回程。”沉壁笑了起来,抬起手将郁雪融的指尖拢在手心,这一次,郁雪融没有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