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狗说道:“一旬还是一个月,现在可说不准。”
魏檗笑道:“无妨,那我就每旬来此点卯一次。”
谢狗疑惑道:“啥事啊,值得堂堂夜游神君如此频繁登门?”魏檗想了想,“行吧,你帮着捎话,就说有件事,皇帝陛下那边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来当说客了。既然答应了近期参加典礼,皇帝就是怕你家山主,太不把大骊新任国师的首次现身庙堂当回事,虽说朝廷那边确实没有大张旗鼓的意思,肯定不会借助此事大做文章,可如果他一个人招呼也不打一声,某天跑去了京城皇宫
,只是参加早朝,露了个面就立即走人,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皇帝陛下的心思,就是希望他稍微讲一点排场。”
谢狗无奈道:“就这么档子事?夜游神君就当信使啦?”
魏檗面带微笑道:“反正话已经带到,该怎么处置,就看陈山主自己的意愿了。”
谢狗出言挽留道:“夜游神君这就走了?不多唠几句?杵这儿当门神,怪无聊的。”
被貂帽少女一口一个夜游神君说得头大,魏檗实在是不愿意久留。谢狗突然以心声说道:“我随手翻过箜篌的年谱册子,上边记录了一个叫崔承仙的全椒山道士,先前来过这边,在山脚桌边坐了半天,我没有丝毫察觉到异样,他展现出来的境界修为,跟他的说话口气,明显对不上。扶摇洲全椒山,我去过一趟,透着古怪,可不是寻常道士能够守得住的。你是北岳主人,先前有无感知到
不对劲的地方?”
魏檗微微皱眉,摇头道:“我也没注意。”如果有丝毫的异样动静,魏檗肯定会第一时间盯着山门口那边。既然不曾动心起念,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了,要么这位访客道行太浅,在山门口大放厥词,吹牛皮不打草稿。要么就是境界很高,能够极好隐瞒修为,让自己和白景都忽略了。最奇怪的地方,还是在于如今若有飞升境跨洲游历宝瓶洲,得与那座大骊陪都上空
的仿白玉京事先报备才行,如果假设对方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云游仙人,能够在落魄山的山门口停留那么久,那就更能显示出对方的不同寻常。
不用谢狗提醒,魏檗便散开神识,片刻之后,“粗略一观,北岳地界,暂时没有发现此人踪迹。”谢狗同样是屏气凝神,“只见”方才北岳广袤山河,如有一条金色长龙肆意游曳,风驰电掣巡狩辖境,由于一尊神君心念转动的速度太快,一洲北岳山河大地交织
出一张大网似的神识金光,这般动静,除却飞升境修士,炼气士都是浑然不觉,却瞒不过其余四岳神君。
可谢狗显然信不过魏檗这门本命神通的效果,放下碗筷,起身说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附着在你的神识之上,再查探一番。”
魏檗点头道:“那就再试试看。”
都是道高者,只需三言两语,魏檗便以秘法暂时交予谢狗一同巡游北岳的神君权柄。
谢狗很快就埋怨道:“不用搞以点带面这一套,翻检山河的速度太慢了。瞧不起我么。只管散开神识,能有多散就多散。”
魏檗看了眼她,谢狗点点头,胸有成竹道:“非是自夸,我们剑修的体魄神魂,其坚韧程度,非同凡响。今儿必须让夜游神君长长见识。”
霎时间,从扶摇麓作为起始,便有无数条金色光线抛出一条条弧线,落在远远近近的北岳版图上边,由点及面,纵横交错。
这张金色大网更加细密。
魏檗收起神通,谢狗扶了扶貂帽,“要么躲得深,要么跑得快,肯定不是省油的灯。”
魏檗说道:“既然对方敢光明正大现身山门口,还与贾晟聊了那么久,估计不太可能是什么心怀叵测的鬼蜮之辈。”
山上修道之人,不论男女,只要身居高位,就容易树大招风,招惹各路人士的好奇窥探之心。
就说米裕,在那桐叶洲,哪怕足不下船,就引来渡口多少女子对其一见钟情,纷纷起了爱慕之心?
魏檗本以为谢狗还要说点什么,却见貂帽少女鼓起腮帮,眨了眨眼睛。
好似眼神示意,夜游神君怎么还不走,改变主意啦,打算多唠几句?
魏檗转头看了眼大门紧闭的竹屋,思量片刻,就要告辞一声,缩地山河返回自家读书处,却听呕了一声。
魏檗赶紧转头望去,看到那谢狗背对着自己,端着碗,吐了一碗。
貂帽少女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没转头解释什么,大概是破天荒难为情了?
魏檗到底善解人意,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要返回披云山,却见那谢狗仰起头,“一饮而尽”。
这下子轮到有洁癖的魏檗,差点没忍住当场干呕起来。
谢狗吧唧吧唧嘴,碎碎念着粒粒皆辛苦、由奢入俭难啊,转身笑哈哈说道:“夜游神君,刚想起有件事,得跟你聊几句。”
魏檗笑容尴尬,“不着急。”
夜游神君什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