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场由皇帝本该秉公决断的议事,从新任护国真人,到首席、次席供奉,全是风角山的仙师。
果不其然,那位皇帝陛下在这中间就只能是捣浆糊,当和事佬,一边说着息事宁人,和气生财,莫要给外人看笑话,一边偏袒风角山,那个满腔愤懑的金丹境掌门,当场就扬言要带着所有谱牒修士,搬迁到大渎以北,投靠大骊宋氏。朝廷根本没理会,不上心,皇帝就只是说了几句轻飘飘的客气话,明摆着是都懒得挽留了,想走就走好了,今日不同往日,如今朝廷根本不差你一个道场破碎大半、法脉青黄不接的小门小派。
父慈子孝,上梁正则下梁直。父不慈子就难孝,上梁不正则下梁歪,这就是常理。
原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耗。故而才需要正本清源,本立则道生,海晏河清。
自己都给了一份名单,陈平安竟然还不知足,这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
范峻茂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增添剩余几个名字,与此同时,以后再不参加任何一场大骊京城议事,她冷笑道:“除了各国朝廷和山上门派,在这件事上,陈国师别忘了还有那些豪强门阀,都觉得大骊宋氏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是在咄咄逼人,不占理的,尤其是官府和私人书院里边,义愤填膺的读书人,嚷着要跟观湖书院讨要个说法,更是茫茫多,其中不少享誉朝野文坛的士子,要让书院出面邀请你们某位礼部官员,好与大骊朝廷当面对质。”
既然咱们俩都这么喜欢揽事,我范峻茂大不了就当背了个锅,头疼过后,现在就轮到你陈平安和大骊王朝为难了。
礼部尚书赵端瑾面无表情。
当面对峙?你们这些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家伙,是点名要求大骊陪都洛京的新任礼部尚书魏礼出面,跟你们吵几句,还是觉得官位不够分量,要求我这位大骊京城的礼部尚书亲自走一趟观湖书院?
“都理解。”
陈平安将那张纸轻轻折叠起来,收入袖中,点头笑道:“不接受。”
老尚书沈沉在陈平安落座后,就再没有打盹,老人双手扶住拐杖,一直笑眯眯的。
这话我爱听。
心情舒畅,老尚书嘴上所说却是另外一番言辞,笑呵呵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呐,可别打官司打到观湖书院去,再一个不小心,说不定都会惊动中土文庙了,到时候如何是好?”
陈平安微笑道:“那就算他们找对人了。”
老人故作惊讶,自顾自说道:“万一文庙到时候派遣礼记学宫的茅司业,来咱们宝瓶洲主持公道,帮着调解纠纷,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有意思了。”
七十二书院之一的林鹿书院,就建在披云山,相信谁都不会这么自讨没趣。
可若是跟观湖书院告状都不管用,就只好跟文庙讨要公道了,结果来了个曾是文圣一脉弟子的茅司业。
这就……很愁人了嘛。
掣紫山晋山君说了句公道话,“在剑气长城,一拳就倒二掌柜,等到返回浩然,就得换一句了,单枪匹马陈剑仙。”
璞山山神傅德充,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自家山君别这么说话不讲究。
同样作为中岳储君之山之一的雨霖山,女子山神万树桂听闻此言,嫣然一笑,果然还是咱们山君最是大气,能够当面开玩笑,敢于仗义执言。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你怎么不直接说一句,毫无背景陈山主?
这个说法,好像最早是从中土山海宗那边的山水邸报传出来的。
好多关于陈平安的小道消息,都是山海宗率先提及,然后被其余山水邸报纷纷“搬书”引用。
后来好像是文庙提醒过山海宗一次,才笔下留情了。
陈平安面带微笑,看似不以为意,“元婴境,当不起剑仙称呼。何况就算我不跌境,一位玉璞境剑修,在那边也不觉得被说成剑仙是什么好话。”
自少年起就开始远游,在“那边”停步最久,所以剑气长城可以算是陈平安的第二故乡。
除了中土文庙,此外宝瓶洲的那几个近邻,其中东海水君王朱,是陈平安的邻居,还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隔壁邻居。
北边的北俱芦洲,是赶赴剑气长城最多的一个洲,没有之一,就连中土神洲都无法与之媲美。一洲剑修,桀骜不驯,别洲之外,只认剑气长城。
南边的桐叶洲,落魄山的下宗青萍剑宗正在住持大渎开凿一事,无形中顶替了玉圭宗的山上位置。
何况门口那边,不就坐着一个化名周肥的落魄山首席供奉?
浩然九洲,越是高位神灵,越是需要与“外界”打交道,例如大渎两位侯伯,以后就免不了与东海水君府有交集。
陈平安从袖中摸出一本早就备好的小册子,“这是我们落魄山集灵峰祖师堂的谱牒成员名单,外加近些年的收入情况,大致有哪些合作方,内容相对比较粗略了,只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