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请教道法。
所以在吴懿眼中,这位来历不正、毫无出身可言的白鹄江水神娘娘,也配与自己平起平坐?
只是至今,吴懿也不知晓那位道人的真实身份,连个名字都不清楚。
只记得那中年容貌的外乡道士,黄衫麻鞋,背剑执拂,确实仙风道骨。
吴懿事后与父亲问过一次,就不敢再问了。
程龙舟当年只是说了两句言语,打哑谜一般,说了等于没说。
“以有限形躯,炼无涯火院。”
“结成无双金丹客,地仙不被天仙辱。”
显而易见,父亲对这位云游道士是极为推崇的。
要不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萧鸾休想坐稳白鹄江水神的位置。
吴懿加重语气,问道:“那边还是封山的架势?”
黄楮点头道:“始终是闲人止步,不许访客登山。”
吴懿撇撇嘴,神色复杂道:“敢信吗?”
黄楮识趣闭嘴不言。
只用了不到三十年,落魄山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头,变成了宗字头门派。
一些个好不容易开山立派的山上仙府,可能三十年过去,也就才收了几个弟子,道场的府邸营造、缔结护山大阵等,堪堪有了个雏形,在当地站稳脚跟,与邻近仙府、山下国家混了个熟脸,就可以高烧香了。
所以黄楮当然不敢信。
只是他哪敢随意置喙落魄山的崛起。
其实对那落魄山,吴懿和紫阳府,当年其实并未如何上心,也就没怎么想着拉拢关系,去维持香火情。
事到如今,就算紫阳府想要攀高枝,也是万万高攀不起了。
披云山附近,那座名不见经传的落魄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刚刚晋升宗门的正阳山,就像是个可怜的陪衬,垫脚石。
就像风雪庙那边就说了句公道话,竹皇宗主的这场庆典,是给落魄山举办呢。
吴懿立即让现任府主黄楮亲自走了一趟旧龙州,送去了一份姗姗来迟的贺礼,哪怕明知不讨喜,可到底伸手不打笑脸人。
当时年轻山主不在家中,又出门远游了,落魄山那边待客之人,是管事朱敛,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当年跟随陈平安一起做客紫阳府,好像与黄楮一番叙旧,聊得挺好。
之所以吴懿没有亲自去落魄山,说来可笑,既是她抹不开面子,更是……不敢去。
当年陈平安身边跟着的那个黑炭小丫头,竟然就是后来的女子大宗师郑钱!落魄山的开山大弟子,裴钱。
那场宝瓶洲中部战役,吴懿是出过力的,也是遥遥见过郑钱在战场出拳的。
那个扎丸子头发髻的年轻女子,经常是杀妖、救人两不误。
私底下,在战事间隙,宝瓶洲的众多谱牒仙师聚头,说来说去,约莫最后就是一个共同感想了,亏得郑钱是自家人。
大骊陪都甚至为她破例通过了一项决议,准许郑钱赶赴战场时,由她独自一人,单开一条战线。
吴懿如何都无法将那个英姿飒爽、每次出手裹挟雷霆之威的年轻女子大宗师,与当年那么个小黑炭形象重叠在一起。
吴懿还记得那晚酒宴上,陈平安身边确实跟着个小拖油瓶,是个古怪灵精的小姑娘,她用了个蹩脚借口,想与当师父的陈平安讨要一杯府上仙酿,结果最后还是只能喝一杯果酿解解馋。
当年吴懿在陪都内,一次街上乘车访友,偶然遇到徒步而行的年轻宗师,那会儿吴懿还曾一头雾水,不知那个出了名不苟言笑的郑钱,为何愿意主动与自己点头致意,脸上还有几分笑意,可能对方是诚心诚意,可落在旁人眼中,其实怪渗人的,
因为等到郑钱出钱次数多了之后,大骊陪都就开始流传起一个谐趣说法,“郑钱一笑,战场遭殃”。
她每次投身战场,都是天塌地陷一般的结果,她路过之地,皆是满目疮痍的模样。
郑钱只有遇到妖族强敌,或是她受伤不轻的时候,才会稍有笑脸,好像终于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
黄楮问道:“祖师何时见那萧鸾?”
吴懿冷笑道:“再晾她几个时辰,等到年夜饭开席之前,再送客。找我谈正事?那我就给她说三句话的机会。”
这次萧鸾拜访紫阳府,只带了一名随从,孙登,是位纯粹武夫,还是白鹄江水府的首席供奉。
府上帮忙安排的住处,与上次一样,好歹是个独门独院的僻静地方,白鹄江水神娘娘的名号,在黄庭国任何一个地方都很吃香,哪怕是在黄庭国的皇宫大内,萧鸾同样会是君主的座上宾,唯独在这紫阳府内不管用。
世上施恩千万种,求人只一事,低头而已。
萧鸾在屋内焚香煮茶,茶具茶叶与那煮茶之水,都是萧鸾自带的,此刻她与孙登一起饮茶,放下茶杯后,苦笑道:“连累孙供奉一起给人看笑话了。”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