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责就是监督桐叶洲版图的动向,在他眼中不过是人间星火点点,密密麻麻,皆是中五境练气士、武道宗师和人间帝王将相的映像,可太平山一役,圣人到底也只能看到两团炸开的稍大萤火而已,然后才会运转神通,视线落在了太平山那边。
神人掌观山河,极其不易。
尤其是涉及到了国与国、洲与洲之间,亦有一道道无形的天然屏障。
穗山之巅,老秀才那般喜好自己的闭关弟子,不过是掐诀推衍而已。
除非是有炼化之物被想要关注之人携带在身,则两说,会容易许多。
可要是那人有了遮蔽天机之物,又是难如登天的境地了。
年轻道士双手抱住后脑勺,向后躺去,背靠着台阶,“为了不让太平山搜寻我头上这顶祖师堂芙蓉冠,我主动坏了它的品相,本来呢,再支撑个五六十年,还是可以的。现在那个在天上年复一年画地为牢的儒家圣人,提前来到人间,可就不好说了。那位陪祀文庙的圣人,找,是必然会找到我的。桐叶洲三头大妖,狐儿镇,扶乩宗,太平山你这背剑白猿。肯定幕后还有个主使。在找到我之前,我必须再做点事情,既然谋划失败了,与最早预期偏差了不少,好歹要再恶心恶心他们。比如说,杀个陈平安,再杀个黄庭之类的,不急,看情况吧。”
白猿默然。
这些阴谋,实在不是它的擅长。
年轻道士微笑道:“被找出来,我才能够保留一丝胜算,当然了,不能让他们找得太轻松了,不然儒家会怀疑的。一定让那位儒圣找得辛苦一些,才天衣无缝,让他们一点点抽丝剥茧,那个名叫陈平安的年轻人,或者是之后黄庭的死,就是线头。不然灰溜溜跑回家乡,我可就真输了个底朝天,回到那边后,有苦头吃喽,说不定就要被驱逐到那片山脉之中,自生自灭,然后给那个瞎子当苦役,一想到这个,我就有些愁啊。”
白猿一想到蛮荒天下的那个古老传闻,也有些悚然。
年轻道士啧啧道:“确实有些怀念家乡的味道了。在这儿,太束手束脚了,既要防着头顶巡视的儒家圣人,还要忌惮那个神神道道的观道观观主,很是辛苦啊。若是没有后者,我在桐叶洲的布局,其实要轻松很多的,无需刻意绕开他嘛。黄庭算是运气好,有我这个前车之鉴,给咱们那位脾气暴躁的祖师爷丢进了道观中去,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见一见那个臭牛鼻子啊……”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破庙那边,裴钱突然捂住双眼,满地打滚,指缝之间,仿佛有日光、月辉迸射而出。
片刻之后,这边的地底别宫锁龙台附近,就出现了一位高大老道人,冷笑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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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叶洲西边海上。
一头现出千丈真身的大妖,掀起滔天巨浪,疯狂逃窜。
身后有数道身影御风尾行。
海上,有一名剑修,心情烦躁。
既不愿意给谁当那狗屁护道人,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些担心桐叶洲的乱局,殃及那个小齐给予所有希望的年轻人。
实在不愿现身人间,便在海上御剑散心。
左右徘徊不去。
刚好,剑修名叫左右。
见着了那头已经识趣换了逃亡路线的受伤大妖。
可他心情实在糟糕,就一剑递去。
一剑将其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