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重伤奇奇怪怪的姑娘,还有那袋子二十枚金子做的铜钱,以前是姚老头嘴上说我们这里很奇怪,但是现在是我亲眼看到了,如果在遇上那两个外乡男女之前,我肯定会躲着你们所有人,今天门也不会打开。”
年轻道人斜靠在推车上,沉声道:“那名外乡女子,用手指点了你的眉心,是门强行开人窍穴的下作勾当,在武学上被称呼为指点,手法有高低之别,用意也有好坏之分,打个比方,你家院门并不牢固,对不对,她便故意用铁锤敲打,门当然可以进,但其实坏了根基,试想下,在以后风雨霜雪的天气里,那个开门之人,早就脚底抹油,但是你这个常年居住院中的主人,怎么办”
陈平安犹豫了下,“我还算能够吃苦。”
看着点不像是说笑话的草鞋少年,年轻道人气笑道:“这才是她第次出手害你,若是筋骨强健气血旺盛,你活到三四十岁不难,之后她以手掌拍打你心口之举,才是真正的致命伤,坏了你身躯本元不说,还断了你的长生之路准确说来,你本来剩下线机缘,借着此方天地翻覆乾坤倒转的大运势,你未必没有可能续上大道修行,这就像滚滚洪流直下,河中竟是蛟龙鱼虾无数,运气好的人,当然收获大,但是哪怕运气最不好的,别人捞起蛟龙蛇鼋,他说不定沾沾光,也能抓条小鱼小虾之类的。”
陈平安没有满脸骇然或是惊慌失措,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甚至没有丝毫故作镇定的迹象。
年轻道人即无欣赏,也无贬低,轻声叹息道:“陈平安,年纪轻轻,看淡生死,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你是不是觉得能活着是最好,但是如果真的没法子,老天爷实在不让自己活了,死就死,也不怕,对不对因为死这件事,其实对你而言,反而是次有希望重逢的机会”
陈平安没有否认。
年轻道人突然骂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哪怕你能够在浩浩渺渺的阴冥之间,侥幸与你爹娘相逢,当他们看到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年轻道人越说越气,伸出根手指,就使劲戳着少年的脑袋,像是要把这棵榆木脑袋给戳得开窍了,“稗官野史和志怪里的白无常,头顶高高的白帽子,每当他来到阳间拘押死人魂魄的时候,死人便能清晰看到白帽上头,写着四个大字,你也来了陈平安我问你,你爹娘见到你的时候,会不会很高兴地问你陈平安,儿子,你也来了啊他们还能够安心去投胎吗你真以为世间有几人,有那洪福齐天的气数,能够生生世世做子女或是夫妻贫道明明白白告诉你,休想便是那些言可让山河变色的上宗掌教,也无此通天本事,更何况是你陈平安,个朝不保夕三顿饱饭都没有的穷光蛋”
说到最后,年轻道人疾言厉色,极为严肃。
少年茫然失措。
这是少年在懂事后,生平第次如此感到恐惧,手脚冰凉。
少年蹲下身,双手抱着头,这次没有挠头。
年轻道人低头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罢了罢了,为了救人,贫道欠你次人情,本想着能赖账是最好,不然剩下点放在来世再说,如今看来,还是全部都还你,以后就两清了。贫道与你说三件事,你记清楚,第件事,是等宁姑娘身体好些,带着她去小镇外南边溪边,找对姓阮的父女,切记,是带着她起去,否则你自己去百趟都没用,去了之后,哪怕死皮赖脸撒泼打滚,你也要争取做他们的帮工学徒,挖井搬石也好,铸剑打铁也行,总归都是找到了处荫凉的落脚处。如此来,宁姑娘也算是还清了你的人情,你也别觉得自己是占人家便宜。”
“第二件事情,是五月初五之后,你要经常去廊桥底下的小溪,捡石头也好,抓鱼摸虾也罢,随你,总之经常去,心烦意乱的时候去,心生感应的时候,更要去,至于收获如何,以你的那点机缘,天晓得,但好歹是勤能补拙了,若是这样还无所获,你小子也就认命吧。”
年轻道人说完两件事后,开始推车,看到那个少年仍然蹲着不动,只不过面朝自己,“起来帮忙”
少年起身后,去帮着推车,好奇问道:“不是说好三件事吗”
年轻道人冷哼声,“早就跟你说了,自己想去”
少年愕然。
之后道人又叮嘱了些事情。
“那些铜钱挺精贵,好好留着。”
“接下来段时间,少出门。”
“多笑笑,总板着长脸,模样又不英俊,你小子给谁看呢”
絮絮叨叨。
年轻道人倒像是个长辈了。
将车子弄出院子,少年说他来推出泥瓶巷,年轻道人也没有拒绝。
前后走在小巷里,道人最后说道:“有句话,还是说了吧。按照贫道推算的命数来看,你爹娘早逝,并非你的过错。”
年轻道人停顿很久,直到推车马上要离开泥瓶巷,这才轻声说道:“不但如此,你此生命途坎坷,还是受累于你爹娘。”
少年默不作声。
最后年轻道人坚持不让少年送行,独自推车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