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使节团内,有多少人心向大唐,你刚刚去了哪里?”
小黑并没有完全相信列昂提的话,杨再威是妥妥的大唐阵营,列昂提和蒲希密的立场,则有待验证,不能仅凭一面之词。
不过没关系,她来了,不是也得是。
列昂提看着不远处纷乱的使节团营地,暗暗一叹,知道经过这番耽搁,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只能道:“我去寻找那个给阿布通风报信的大唐叛徒……”
小黑问道:“可有线索?”
列昂提摇了摇头:“那个人十分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我不敢多待,匆匆返回,还是迟了。”
小黑并不意外,之前杨再威也离开了使节团,结果早早回归,应该是同样没有收获。
不过杨再威的轻功远强过此人,来去如鬼魅,回来的也正是时候,这位拜占庭学者则晚了。
“你深夜失踪,阿布将军肯定怀疑,无论接下来找什么借口,都避免不了有错杀不放过,所以不必祸水东引了。”
听了这话,列昂提不得不点头,然后躬身行礼,姿态标准:“阁下所言有理,确实不该存侥幸之心,但我没有独自逃亡的把握,还望相助!”
小黑笑了笑:“何必逃亡?”
列昂提一奇,刚要说话,只觉得身体一轻,电射星驰般朝着营地内纵去,那速度快到他连眼睛都下意识闭了起来。
等到再度睁开,脚踏实地,已经落在了主帐侧面,两人的身体和气息完全掩盖在小黑的妖力之下,周遭的护卫一无所觉,里面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出来:“列昂提失踪了?”
大帐之内,阿布将军聆听了亲卫的禀告后,看向走入的杨再威和蒲希密:“两位知道列昂提的下落吗?”
杨再威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将军缉捕内卫后,老衲便回帐内休息,不知旁人去向。”
蒲希密的视线则落在被腾空吊起,双臂已经在颤抖的蒲押陀黎身上,冷冷地道:“将军不好好审问这个叛徒,再严查左右,揪出更多的内奸,却半夜来打扰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阿布将军道:“总督说得很好,我正是为了揪出更多的内奸,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人上钩了。”
蒲希密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阿布将军语气轻快:“简单而有效的引蛇出洞罢了,两位也看到了,我用了唐人的火信鸽,再收到一封秘信,才确定了此人的背叛,但这实际上,这是多此一举,在使节团出发之前,我就知道了身边叛徒的身份,却一直等到了现在!”
此言一出,蒲押陀黎顿时瞪大眼睛,恨得咬牙切齿:“你拿我做饵?”
阿布将军点头:“不错,只有揪出了一个真正的唐人内卫,使节团里的其他内应才会深信,那个射箭的身影是泄密者,并且想方设法地除奸,而我只需等待他们露出破绽即可。”
杨再威心头微沉,脸上则露出恍然之色:“看来列昂提中计了!”
阿布将军笑了:“是的,但中计的不仅仅是他一人!”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盯住蒲希密,那眼神就像两把利刃,直刺心灵。
蒲希密想要摆出问心无愧之色,直视对方的眼睛,但最终还是下意识避开,哼了一声:“你身边的亲卫又有谁背叛了?”
阿布将军笑容收敛,厉声道:“蒲希密,何必明知故问,背叛的人是你!你是‘艾米尔’,我大食一省的行政总督,更是使节团的正使,居然与唐人勾结,密谋反叛,你可对得起忠诚与誓言?”
蒲希密稍稍后退一步,惊怒交集:“满口胡言,我一直在休息,怎的与唐人勾结了?”
“还想狡辩?那就让你死心!”
阿布将军露出早知你会这么说的表情,拍了拍手掌:“带进来!”
话音落下,一名遍体鳞伤的士兵被押了进来,狠狠摔倒在地上:“你在休息,你的亲卫可忙得很呐!”
蒲希密身为总督,又是使节团的正使,身边当然也有亲兵,而此时被押进来的,正是身手最好的一位。
看着这奄奄一息的亲兵,蒲希密背上满是冷汗,却急中生智,解释道:“我只是对与你联络的人感兴趣,也想掌握这个情报的来源,才让他去寻找对方的踪迹,与别的无关!”
阿布将军再度笑了,笑容里满是轻蔑:“你太天真了,这里不是审判庭,需要铁证如山,才能定你的罪,只要露出破绽,我就能将你拿下,严加拷问!”
帐内的蒲希密双腿一软,几乎栽倒,帐外的列昂提暗暗叹息,满是庆幸。
幸好自己没有回去,否则也是落得个疑罪从有的下场,只是可惜了蒲希密,这个级别的大食高官,哪怕大权旁落,都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就这么被揪出来了。
“不愧是琴酒,抓内奸的能力当真了得!”
小黑也啧了啧嘴。
这个局环环相扣,巧妙地抛下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