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
纸包不住火,以严党的势力,锦衣卫的调查很快泄露,听到消息后,严世蕃都懵了。
自己与白莲教何干?
但很快这位昔日的小阁老就反应过来:「陆炳竟然害我,他想做什么?扳倒了一个夏言不够,还想再来一任首辅么?」
「不是陆炳…」
严嵩面色难看,下意识看向西边,那西苑的黄瓦红墙,巍巍宫阙,仿佛就在咫尺之间,又如隔天河。
他伺候了那个人二十多年,现在却如此决绝地置于死地,语气不由地大为悲戚:「此举定是陛下授意,当真是不念半点旧情啊!」
严世蕃咬牙切齿,眼中幽光闪烁,凶煞之气弥漫:「这些年我们父子,为他挡了多少事,背了多少罪,现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将我
们拿下?休想!!」
他们并不知白莲教是真的弄出了书信,被锦衣卫查获,但历史上严世蕃的罪名,还真是莫须有的意思。
「道路皆言,两人通倭,变且不测」,两人指的是严世蕃和罗龙文,至于「道路皆言」,就是路上的人都这么说……
这简直是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摆在明面了,最终确实定下「交通倭虏,潜谋叛逆」的大罪,说严世蕃聚集海匪,里通外国,训练私人武装,
图谋不轨。
其实上上下下都知道,严世蕃再作恶多端,也不可能谋反,更没必要勾结倭寇,但这个罪名一安上,就与嘉靖脱开了干系,果然很快判决
下达,都等不及秋后处决,直接亟正典刑。
如此荒唐的形式,自然引发诟病,张居正后来在主修《世宗实录》时就指出,严世蕃恶贯满盈,一死不足蔽罪,但罪名应该定为「女干党」
而非「反贼」,后世不少人同样认为,此举是「舍女干党之正条,坐不轨之苟论」……
当然,追究程序正义是胜利者的事情,作为当事人而言,严嵩只想保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陛下既不念旧情,我们得另想他法,先活下
来,再言其他……」
严世蕃一时间都有些心乱如麻,下意识地问道:「皇帝都视我们父子如眼中钉肉中刺了,还如何保命?」
严嵩眯了眯眼睛:「陛下厌弃,那就熬到新主继位!」
严世蕃皱起眉头:「景王?此人倒是正合了陛下那句言语,‘甚肖朕少时,,也是刻薄寡恩的性子,抬他上位,将来也未必会感激我们父子,
何况他终究是皇四子,前面还活着一位呢!」
严嵩道:「立嫡立长,裕王虽木讷胆小,为陛下所不喜,更偏向好表现的景王,然立储关系社稷,绝非个人好恶可定,陛下的皇位本就得
的侥幸,是不会让继任者坐不稳江山的!」
严世蕃知道,在打哑谜上,自己对嘉靖的了解独步朝堂,但在大事上的看法,还是严嵩更甚一筹,恍然道:「所以只要裕王不早死,陛下
….
终究是会将皇位传给他的,那我们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严嵩轻轻抚须,慢吞吞地道:「陛下行事,向来讳莫如深,害怕自己的所思所想被旁人看透,裕王并不清楚这点,我们可以利用,将夺嫡
的功劳揽到手中」
大事上面,严世蕃不得不承认这位老父亲是厉害的,不过具体到执行层面,依旧要由他定计,眼珠子转了转:「那好,我们还是支持景王
夺嫡,声势要造得浩大些!」
严嵩先是愣了愣,然后吸了口冷气:「你够毒的!」
他们父子现在都被嘉靖所厌恶,严党又尾大不掉,这个时候全力
支持景王夺嫡,那就是把景王朝火坑里推,并且景王还拒绝不了,无形中
帮了裕王大忙。
可如此卑鄙的手段争夺的未来,也有着巨大的隐患,严嵩就提出担心:「此法虽好,但裕王来日若是不认,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严世蕃冷冷一笑:「受了我严党的情,由不得裕王不认,我自有办法!」
严嵩微微点头。
如此绝境之下,父子俩一个负责大局,一个专司执行,眼见着就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机会。
幸甚!幸甚!
再细细探讨了一阵,严嵩精神不济,睡了下去,严世蕃则来到后院,仰首望天,感受着泥丸宫内跃动的法力,眼神里的幽光再度浮现。
杀死赵文华后,他对于业障的感受变得越清晰,依稀间能看到半空中弥漫着一条条丝线,与每个生灵环绕纠缠,帮助识别业火的目标,对
谁可以造成最大的伤害。
这种掌控万灵的美妙感觉令他迷醉,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自己这些天不该沉迷于谈情说爱,应该勤练法术,指不定还有需要搏命的时候
毕竟世上造孽最大的,应该是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