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兵团彻底成气候了!”
大名府前,辽军营内,萧兀纳看着各部发来的军情,大多都匆匆扫过,唯独莫州的几场攻防战,他反复看了几遍。
趁着辽军主力受挫于大名府,他派出了皮室军的精锐,再命自己的心腹干将掉头杀了个回马枪,想要将占据莫州、霸州、雄州等地的乡兵团剿灭。
斩获倒是有的,那“托塔天王”晁盖麾下的绿林势力托大,被辽兵精锐杀得个猝不及防,堡寨连连失守,险些全员覆没。
但且不说后来还是被乡兵团所救,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威胁本来就有限,不是萧兀纳的主要目标,真正想要剿灭的乡兵团却据险而守,不急不躁,与辽兵精锐打了个你来我往。
最终在半月的攻防后,辽军不得不撤退,萧兀纳也得出了一个最不愿意接受的结论,这股敌后武装势力,真的成了心腹大患。
“乡兵团壮大到三万之数,又有各地民兵随时补充兵力,依仗莫州和三关之险,连我大辽主力都能碰一碰了。”
“最可怕的是林冲去了山东,他麾下之人还能不盲目扩张,没有被胜利冲晕了头脑……”
“如此冷静的一支军队,一定会在关键时刻给予我们痛击!”
萧兀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要将后路扫平,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得避免前后夹击的最坏局面。
“报!析津府传来紧急军情!”
但一封军情的出现,让萧兀纳的身躯一晃,前所未有的失态了:“山东大败,驻扎于曾头市内的主力,因与女直奴族冲突,被前后围堵,全军覆没?”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捂住额头,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剧痛感。
缓了半晌后,萧兀纳重新拿起军情,再细细看了几遍,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倒是和耶律得重产生了相同的想法:“此人立下这般功勋,南朝容之不下,或许是如李元昊一般的人物,在山东河北之地开国立朝,割据一方的话,局势反倒对我大辽有利!”
战争和外交本来就是息息相关的事情,萧兀纳可不会像耶律延禧般,在大名府这一根绳子上吊死,既然林冲势大,成了气候,打压需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那反过来抬高对方,在南朝造成内乱分裂,也不失为良策。
有能力必然就生出野心,开国建制,称孤道寡,如此大的诱惑,世上能有几人可以免俗,他倒是不信那林冲会半点私欲都没有!
可转念一想,萧兀纳的头又疼了起来,因为这种战略的转变,需要天祚帝首肯,而面对那位近来喜怒无常的陛下,他没有半分劝说的把握,无奈之下,对着手下道:“将萧都统请来。”
两刻钟后,萧奉先走了进来,见礼道:“下官拜见兰陵王!”
萧兀纳看着这个自己极为痛恨的谗臣,倒也还礼道:“萧都统,老夫此来是寻求你的帮助的!”
契丹人说话本来就直接,虽然官场中也免不了尔虞我诈,但萧奉先清楚这位老臣不喜阴谋诡计,还以为是因为用兵之事,苦笑着低声道:“不瞒兰陵王,下官其实也想绕开大名府,转而去攻打汴京,可陛下实在是劝说不动……”
萧兀纳皱眉:“还是因为那晚的袭营?为何这般严重?”
萧奉先张了张嘴,有些话却不好明言,那晚耶律延禧正抱着几个美姬害羞羞,就被霹雳火般的宋军冲杀,虽然其实没有到达中营捺钵,但天祚帝也大大的受了惊,这段时日好像美姬都没有侍寝了……
组织了一下言语,萧奉先略过详细的原因,直接说结论:“陛下暴跳如雷,一定要将那惊扰圣驾之人处死,否则宁愿与这大名府较量到底,如今城内的抵抗之势也越来越弱,是有破城希望的!”
萧兀纳摇头:“恐怕是那知府蔡京故意为之,此人手段老辣,使的是疲敌之计,故意将我辽军拖于此地……至于袭营之人也查清楚了,是高俅所掌的皇城司中,一名小小的公事!”
萧奉先眼睛瞪大:“区区小官,竟有那般勇武?”
萧兀纳叹了口气:“南朝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真正到了危难关头,也是豪杰辈出,岂能小觑?我们现在困守在此处,前期的优势正在飞速丧失……刚刚收到的军情,山东那一路败了,四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
萧奉先接过军情,匆匆看了后,神色惨变,甚至露出惶恐:“这个消息万万不能传开啊!”
总算还不是彻底的草包,但萧兀纳摇头道:“之前大名府内,想要隐瞒南朝皇帝迁都逃跑的消息,没能瞒得住,现在换成我们想要瞒下山东一路溃败的消息,你觉得我们能瞒住么?”
萧奉先身躯晃了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怎可能完全瞒得住?
可现在辽军由于久攻不下,军心已是浮躁,再得知这样的消息,那恐怕就有哗变的危机了,偏偏耶律延禧被秦明袭营,颜面大失,要出一口恶气,根本不顾辽军上下人心浮动成什么样子……
萧奉先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