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祝家庄城楼上,祝龙祝虎领头,带领庄客浴血厮杀,一次次打退辽人的进攻。
祝庄主位于仓库前,看着那堆得都要溢出来的米粮,想要焚烧,却又不敢毁去这最后的谈判资本。
在迟疑了许久,他唯有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佛祖保佑!若我祝家能度过此难,定虔心供奉,广建庙宇!”
“退了!北虏撤退了!!”
就这般生死煎熬下,前方的城楼上突然传来震天欢呼。
祝庄主细细听了,再询问左右,确定不是幻觉,泪水立刻夺眶而出:“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啊!老夫定去敬香还愿!”
当然,辽军就算此时退兵,随时还可能再来,祝庄主拜了拜后,还是立刻朝着城楼那边而去。
一路上伤亡处处,血污遍地,而祝龙和祝虎也在包扎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带着如蒙大赦的喜悦感。
看到父亲走上来,他们立刻高声叫道:“父亲,是林义勇来了,他率兵击溃辽军了!!”
“林冲?此人居然来我山东了?”
佛祖顿时被抛到脑后,祝庄主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忌惮:“那可是过江强龙,居然连辽军都能杀退,乡兵团之力显然还要在预期之上,这份救援之恩可不好还啊!”
“不……不是乡兵团!”
祝龙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的荒谬感:“他是领着梁山泊贼寇,击退了辽军主力……”
祝庄主愣住,眼睛猛然瞪大,颤声道:“梁山泊何时有了数万兵马?”
围住独龙岗的有两万辽兵,刚刚突破密林,抵达祝家庄下攻城的有万余之数,在祝庄主看来,要应付山岗下的一万兵马,至少需要数万人,梁山泊居然藏着这么深的战斗力,那即使辽兵退了,他祝家庄也保不住啊!
祝虎在边上道:“绝对没有数万人……但刚刚斥候所言过于荒唐,那位林义勇好像只带着数千杂兵……我们又派人去确定了!”
祝庄主松了口气:“老夫就觉得不对劲,命人速速再探,这位有多少兵力,我们接下来可能就要付出多少粮饷,一定要确定清楚!”
令他安慰的是,斥候再度回来禀告,消息果然错了。
因为人数说多了:
“林义勇带着梁山泊六百喽啰,把一万辽军打得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
“可惜梁山泊只有这六百喽啰,若是等我上山一年,养出三千之众,定能将辽狗留下大半!”
丁润监督着手下打扫战场,收缴兵器,尤其是将尸体身上的甲胄扒下,不得私藏,不由地惋惜道。
公孙昭道:“战争就是这般突然,哪会给我们万全准备呢?师兄应该庆幸还能从梁山带下六百人来,此番才能帮上忙!”
丁润笑道:“还是吴学究举荐的人手好用,我们梁山也挖掘出了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头领,至于那原来的酒囊饭袋么,正好淘汰!”
他的声音很高,吸引了各方的注意,然后四周的梁山泊喽啰,就看着这位上山才数月,就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山寨之主,来到了前任的两位寨主面前:“你们刚刚杀了几个辽人?”
迎着丁润压迫性十足的目光,罗赤和孙天佑的脸色发白,支吾着道:“我……我们……”
丁润冷冷地道:“林义勇带领我们梁山以少胜多,创造了这般辉煌的战绩,结果真正击杀的辽兵,只有一千多人,被辽狗逃了大半去!”
“而这一千多的人头数,还是诸多好汉所为,吴学究带来的阮氏五兄弟,奋不顾身,英勇杀敌,还有我梁山上的宋万、杜迁和朱贵,也都有不俗的表现。”
“再看看两位‘泼天火’和‘活神仙’,空有此等江湖盛名,却在异族蛮夷前畏缩不前,瞧你们刚刚的眼神,看到老子我得胜,是不是比起看到辽人惨败还要难受啊?”
丁润响亮的声音传遍四方,罗赤和孙天佑还真有这般想法,但此时岂能承认,赶忙开口:“绝非如此……”
迟了。
一道雪亮的刀光已经闪了过来。
丁润挥刀一斩,万万没想到对方就这般动手的罗赤,连躲闪的动作都未做出,脑袋就飞了起来。
“啊!!你……”
孙天佑目眦欲裂,转身就想跑,然后被丁润上前一步,再一刀砍翻在地,斩下首级,吩咐道:“与王伦的人头插在一起,让后来者看一看,国难当头之下,这种怯懦小人的下场!”
换成之前,这位丁阎罗如果强行将两位头领杀了,势必遭到梁山泊上下的一致反对。
但此战之后,他的威望已经彻底建立,众人敬畏的同时,竟是生出几分理所当然,朱贵和杜迁更是立刻上前领命:“是!”
“‘佐命’前辈看人确实准确,师兄正适合整顿这梁山泊!”
公孙昭收回目光,然后看向密林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