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只晚了半拍,花荣也问出了类似的问题:“这群官兵用了如此长的时间打扫战场,搬运尸体,是何道理?”
时迁摇了摇头,花荣也剑眉紧皱,唯独吴用想了想,摇着羽扇道:“小生却是有些猜测……”
两人抱拳:“请吴学究指教!”
“指教不敢当,仅仅是推测一二!”
吴用分析道:“这大名府精兵所为看似古怪,其实也有迹可循,他们布置内应,制造寨内空虚的情况,肯定是准备让寨子易主的,收走贼匪尸体,自然也是要带回去论功行赏,却不继续攻击堡寨,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要在尸体的身份上做手脚!”
花荣和时迁顿时想到大宋军队的传统:“杀良冒功?”
吴用道:“确实是冒功,但称不上杀良,这群大名府的精兵不为难百姓,专门挑贼匪来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别说北军了,就连如今最精锐的西军,都没有对百姓秋毫无犯的。
吴用疑惑之际,花荣倒是眉头扬起:“我明白了,各府州近来在围剿明尊邪教,是不是大名府扫灭据点失利,无法对上交代,才准备用贼匪充数?”
时迁也恍然大悟:“相比起老百姓,这些贼匪更能以假乱真,将他们的尸体往邪教据点一丢,谁又能证明不是呢?吴学究明察秋毫啊!”
吴用见两人认同自己对局势的洞彻,不禁微笑抚须,羽扇的速度都快了起来,寒风飕飕的。
可转念一想,赢了两位武人,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下意识地问道:“林公子呢?”
花荣道:“刚刚兄长好似发现了什么,去了那边……”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吴用有些诧异:“那里是马厩的方向啊!”
强盗窝里,马匹是重要的物资,有专人细心照料,大当家“焦面鬼”丁谦也有门路,定时会买些马匹回来,但吴用奇怪的是,以那位林公子的地位,应该看不上这里的马匹吧?
“唏聿聿——”
正想着呢,就听见一道高亢的嘶叫声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因为单单是这道声音,就有股马鸣风萧之感,他们还从未听过一匹马儿的声音有这么好听。
而下一刻,当李彦牵着一匹马儿出来时,他们更是目瞪口呆。
吴用是文人,只觉得这马儿神骏漂亮,倒没有过于激动,而花荣、时迁和王四是真的看呆了眼睛,那种发自内心的震惊与欢喜,比见到绝色佳人还要强烈三分。
实在是这匹马过于神骏,肩高就有七尺多,还要高过王四,与花荣和时迁持平,双目晶莹光润,透出十足的聪慧与灵性,四蹄修长,曲线优美,青白色的皮毛如同锦缎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最有特点的地方是,它的鬃毛蓬松开来,配合上本就高大威猛的身形,愈发凸显出强劲豪迈的气质,不像是一匹马,更像是一头大气豪迈的狮子!
“这小小的白沙坞,居然有这等……龙驹?”
三人看得目眩神迷,如此神骏的马儿,别说骑上去了,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王四想要上前抚摸一下,但手仅仅是抬了起来,马儿就打了个响鼻,一股热气冲着他的脸喷了过来,惊得王四立刻退后:“这马儿好烈的性子!恐怕不是常人能够驾驭的……”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李彦的手掌抚摸上去,马儿瞬间一声不吭。
且不说王四露出佳人被夺的伤心表情,李彦听了时迁的禀告,花荣转述的吴用分析,微微颔首:“你们做得不错,现在事情逐渐清晰,那群大名府的精兵围剿白沙坞的匪贼,带走尸体,很可能就是为了应付明尊教据点的围剿工作。”
“但我对于杀贼冒功的动机,是很怀疑的,原因很简单,真要有这般善心,去围剿了真正的邪教贼子不好么,何必多此一举?”
众人点头,吴用也不禁暗赞,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矛盾点,正直的将领不会走冒功之路,而能够冒功的人,就不会在意匪和民的区别,肯定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李彦则是从社会的整体氛围上考虑,自从来到大宋世界,文官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慢劲就不说了,武人其实也是一再刷新想象中的下限,现阶段北军也没什么名将人物,倒是不久前抓捕西夏谍细时,看到了不少真定王家的贪污记录,而河北正是这个武将世家经营的重点,根据这种种因素分析,自然是要往坏处想。
当然,光想也无用,正好趁此机会,让狮子骢登场,李彦不再等待,直接拿了寒寂枪,腰背弓箭:“多说无益,我追上去试探一二,你们尽力守好堡寨,若是贼人过多,也不要逞强,从密道离开便是。”
花荣、时迁和王四都点头,吴用则眉头微动。
那可是大名府的精兵,无论目的是什么,都不好惹,更何况骑着如此骏马,若被瞧见,恐怕也会有一番争执……
不过双方刚刚见面,交浅言深的话,吴用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