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回答:“当然是这些近在眼前的钱财。”
少东家点头:“这也是我父亲至今还不乱的原因,他正是仗着高俅进不了这金库,在宅内搜刮不到什么钱财,而商会的那些产业又不是那么好变卖为钱财的,只要肯狠狠割肉,最终还是能逃过一劫。”
“但我怎么会如他的意呢?两位出去后,立刻联系高俅,就说我愿意与他合作,将这座金库奉上,条件是商会的产业交予我,再将叶季长和潘氏缉捕,前者勾结无忧洞,早该问斩,后者正是邪教主教,知道诸多秘闻,可以狠狠审问。”
“如此这般,无论是对朝廷的交代,还是高俅个人所获的钱财,都是两全其美,是他最好的选择。”
张清和徐宁都听傻了。
你真是太孝顺了!
少东家继续关照:“接下来,我会守着炎灭阵的阵眼,让高俅派人慢慢往外搬运财物,同时你们替我盯好,什么时候叶季长和潘氏问斩,明尊教的风波消散,案情尘埃落定,我才会出去。”
“如此一来,高俅隐瞒了我这位明尊教徒,也相当于被我握住了把柄,到那时候,我就是厚将行会的会首,我会重新将它带回六大商会之列,甚至变得更强!”
张清不解:“那高俅要是不答应呢?”
少东家一只手扶着明王像,一只手展示了半圈:“六百万贯!这里面有六百万贯,甚至可能更多,高俅就算是当十年宰相,也不见得能贪这么多钱,财帛动人心啊!那大相国寺的僧人,有言四大皆空,都还整日放信钱,高俅会不动心?我不信!”
张清和徐宁沉默。
说实话,别说高俅,就连他们都心动了。
这里的财宝,真的是太多,只要是生活在世间,有七情六欲的人,都不可能不心动。
但少东家显然十分警惕,自始至终扶着那个阵眼,连自己的父母都能推出去替罪挡灾,稍有不对劲,自然是玉石俱焚,谁都得不到。
少东家显然也是这般准备的,在难以想象的财富面前,任何情感都是虚妄的,张清和徐宁是性格正直之辈,所以带着他们来了此地,但进了地方,也要有所防备。
当然,他与爹娘正式决裂,连明尊教也准备推出去了,身边已无可用之人,对于张清和徐宁很是看重,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与高俅化干戈为玉帛,越狱之事自然揭过,我们三人一路生死与共,等此事过了,就义结金兰,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
张清和徐宁根本不愿跟这阴狠毒辣的娘娘腔义结金兰,但还是回答道:“现在是要去见高俅,传达你的条件?”
对于他们没个好脸色,少东家有些失落,但想到来日方长,倒也不急:“还要给我送些食物,这反倒是现在最困难的一步,高俅不见得肯相信,而我爹娘若是发现我进了金库,他们忌惮我控制阵眼,不敢强冲进来,却会想方设法地阻拦你们,所以千万要小心!”
徐宁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去,走吧!”
张清点了点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满室的财宝,转身离去。
少东家目送着两人走出,铁门缓缓关闭,顿时舒了一口气,瘫倒在明王像上,露出明显的疲惫。
从晚膳时反杀婢女,提前越狱,进入据点,被围剿逃跑,划船回到家中,被父母双打,再到使用秘法开启金库,安排与高俅结盟,一系列事情之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到达了极限。
所幸过程中虽有波折,但大致走势还是如计划的那般,利用各方势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位智慧主教仰首看向金库顶端,仿佛透过层层土石,看向将年幼的自己送给道姑调教的叶季长夫妇:
“曾经你们决定了我的人生,现在由我来操纵你们的生死,很公平,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