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瑟没挑明那些话,垂目窃笑。
来宾们想不到周家竟然能请动言世子夫妇到场,眉来眼去的打了会算盘,视线触及面色冷淡的言韫后,所有心思又揣回了肚子里。
不敢上前打扰。
一些与素娆打过交道的官员冲她遥遥举杯示意,或是合袖作礼,皆默契的没有近前。
“咱们这桌可真冷清啊。”
南锦瑟托腮叹道。
个中原因不用说也知道,必是世子爷的功劳。
“好像来大人物了”
眼见周家父子迎了出去,南锦瑟微微坐直身子,朝着外面张望,不一会,周侍郎他们引着一个白衣翩然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宾客看到来人,起身行礼。
“陆大人。”
“见过陆公子。”
“周大人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动陆侍郎”
陆珩白衣清素,执扇而来,面对众人的奉承和热情,漫不经心的一颔首,视线逡巡片刻,凝在了言韫这一桌,桃花眼风流潋滟,笑意深重,当即迈步而去。
跟在他身侧的周侍郎看到这幕,心下一紧。
他也不知道今儿刮得什么邪风,周家虽然循例给陆府去了请柬,但未得回音,而且这位陆大人对于人情来往的席面向来是没有兴致的。
只在意风花雪月。
这一声招呼就不打的过来道贺,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来都来了,又不能把人赶回去,陆珩的身份和地位能来道贺,那是周家蓬荜生辉的大喜事,周侍郎硬着头皮周旋。
盼着今日大喜能顺利度过。
前面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内心的祈祷,回头笑道“周大人不必理会我,自去忙吧。”
“这”
周侍郎犹豫片刻,拱手道“那陆大人随意,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陆珩点头,径直回头走到言韫这桌坐下。
“没想到你会来。”
言韫面不改色“你不也来了。”
“我和周大人同在礼部供职,同僚之间,自然要给个面子。”
此话一出,言韫终于抬眼看他。
如果陆公子知道给人面子,那方才周侍郎就不会是那样的表情了。
显然他来道喜是临时起意。
见无人搭理他,陆珩也不尴尬,自来熟的对竹晏招手道“给本公子倒茶。”
竹晏看向言韫,见他神色淡淡没反对,遂倒了茶递给陆珩,陆珩轻啜了口,颇有些嫌弃的拧紧了眉头,“这周大人嫁女儿怎么也不备些好茶。”
“茶不都一样嘛,能喝出什么好坏来。”
南锦瑟轻嗤了声,她就看不惯这些贵公子一身的毛病,真该把他们丢到边疆去历练几年。
保管回来吃嘛嘛香。
“此言差矣。”
陆珩合扇轻摇了摇,“南小姐,这品茶啊是有讲究的,色泽,香味差之毫厘,价值便天壤之别,真正的好茶啊它”
“打住,快别说了,听得我头疼。”
南锦瑟捂住耳朵装鹌鹑,陆珩好脾气的笑了下,抛开这个话题,转而与言韫和素娆聊起闲话。
陆绾原也接了帖子。
中途听说樊淮家里来了人给他说亲,气的什么都顾不上,跳车就跑了。
南锦瑟啧舌不已。
陆绾这姑娘率性坦诚,她一直都觉得盛京的风水是养不出这种女子的,能被她这样喜欢着,哪位状元郎真是好福气。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很快到了吉时,新人拜堂观礼,热闹了好一阵儿后,闹洞房的跟着去了,陆珩对素娆问道“那蠢东西怎么样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陆兄想它的话,不如我着人给你送回去”
素娆话音刚落陆珩就摆手,“千万别,好容易清静两天,我还没玩够呢。”
他似是不愿多聊,转而说起了谢殷的事。
“说来也奇怪,这好端端的什么人会对谢兄下手呢,慕卿,连你也找不到线索吗”
素娆默默摇头。
此事的确像是个无头案,表兄演苦肉计是不想稀里糊涂的去边关,错过时机。
刺客为何而来,又受谁指使就无从得知了。
“留京也是好事,战场凶险,万一不慎丢了性命,那谢家这点零星的香火也要断了。”
南锦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听这人说话真憋火。
好容易捱到苻筠出来敬酒谢客,气氛陡然好转,等他们从周家离开已近黑夜。
陆珩登车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趁着还有清闲日子,赶紧歇着,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说罢他扬眉笑了下,弯腰钻进车内。
津无度对言韫和素娆抱拳一礼,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