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言韫言简意赅。
竹宴道“公子所料不错,千秋宫出事后,洗砚台的探子暗中调动十分密集,明显在找人。”
“属下趁其不备,摸到了一张画像。”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薄纸展开在言韫面前,言韫扫了眼,眸光倏地一凝。
盯着那画像许久未语。
画上女子相貌温婉,眼神灵动,带着股少女独有的娇俏韵味,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画,他见过。
在渊亭楼里。
渊亭楼是皇宫藏书楼,把守森严,历来不允许外人踏足,因他为太子伴读,陛下特赐行走之权。
一次阅书时无意间撞见过此画。
完整的画卷应是两人。
一坐一立,坐着的妇人簪金戴玉,雍容富贵,立着的少女活泼明丽,扶肩而笑。
那是画师在永昌长公主及笄时为她及其母云妃所作。
后来长公主和亲大燕,云妃病故,这幅画也就收藏在渊亭楼中,再无人问津。
此画像明显是照着那副画描下来的。
竹宴看他似有所思,小声道“画上的人和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吧,只是看着更年轻些。”
公主和亲并未维系两国得来不易的太平。
大燕时常兵侵边境,摩擦不断,这位殿下就像是被遗忘一样,鲜少有音讯传回。
念及她始终是皇族贵女,他们的探子监控大燕王都之余,偶尔也会关注她。
是以在人失踪之后,第一时间动用谍报网传回了与她相关的消息,其中当然也包括画像。
看来洗砚台不行啊
居然用许多年前的情报找人
竹宴心中嗤笑不已。
“他们找的如何”
言韫思绪归拢,淡淡问道,竹宴眉梢微动,笑得无比得意,“我们都没找到,他们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一记眼刀飞来。
竹宴笑意微僵,连忙用手抹平嘴角的弧度,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不过属下觉得很奇怪。”
言韫不冷不热的睨着他,意思是有话就说。
“公子,你看啊,她既然从大燕跑回盛京,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轻易不会离京,隼部的情报网加上洗砚台,这么久的时间都足够把盛京翻个底儿朝天了,结果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摸到,这没道理啊。”
“如果有人把她藏起来呢”
言韫眸中幽光暗浮,带着一丝冷意,竹宴愕然,仔细一想也唯有这个解释。
“一个和亲多年的公主悄然潜回京都,进宫见了太上皇,随后消失不见。而太上皇又突然中风濒死,身边亲信死的死,换的换动手的是禁军,找人的是洗砚台”
将一整个事情联系起来想了一遍后,竹宴暗暗搓着牙花子,不禁遍体生寒。
他怎么觉得这是要变天了呢
“公子”
竹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言韫,试探道“此事好像触碰到了皇室禁忌,我们还要查吗”
“查。”
言韫从容不迫,神情冷淡的好似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竹宴却很清楚其中的危险,陛下在竭力按住此事,说是杀人灭口也不为过。
他们要横插一手,一旦被发现,就相当于把言氏推到了陛下的对立面。
陛下就算再宠爱世子,礼遇言家
那也是前途堪忧啊。
“公子曾告诫过属下,事过则损,不知公子为何明知不妥还要去做”
竹宴疑惑的问道。
言韫示意他收起画像,屈指敲着桌边,不紧不慢的问道“永昌长公主和亲大燕,太上皇,陛下这些人串联在一起,你想起了什么”
竹宴顺着他的话思索半响,面色骤变“公子的意思是眼下发生的一切,和那年的事有关联”
这么一说,哪怕言韫没给他肯定的答复,他还是忍不住碎碎念,“没错,熙康二十五年前后,太上皇在位,两国于瓦凉关一线发生大战,后边关战败,朝廷求和,遣送长公主远赴燕地和亲”
“当时陛下”
“够了。”
言韫打断他,眼神冷淡却又暗含警告,竹宴知道自己话太多了,不敢再继续,转而说起了其他“属下没记错的话,谢家和素氏就是在那年出事的就连言家,也没逃过那场风波。”
这些消息都是他后来才知晓的。
言韫这次没责怪他,轻道“让他们继续追查,尽快将人找到,人不能落在洗砚台手中。”
“属下明白。”
竹宴恭敬作揖,末了,轻抬眼帘试探道“现在要告诉姑娘一声吗”
毕竟她和此事的关系更大。
她的身上流着素谢两氏的血。
“你以为她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