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发问,话音却是冷的。
苻弦听她意有所指,不悦的沉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
素娆看他神色未有波澜,全是愠色,话音一转,笑道“本官在上林郡查私矿案时,遇到过一个人,似乎和苻氏有不小的渊源。”
苻弦蹙眉,“哦是吗这么巧”
“他在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残骨手,或许这样说,大公子还不熟悉,那换个说法,他姓韩。”
听到姓韩这两个字时,苻弦的眉峰猛跳了下,下意识有些不祥的预感。
上林郡,私矿案。
府中这数月来,频繁派往南境的高手
还有那许久不曾露面的
“姓韩韩这姓氏太常见了,没什么印象,我苻氏百年世族,兴盛繁茂,妄想攀关系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谁知道是真是假。”
苻弦第一反应是先撇清关系。
他到此刻才明白,那份供词根本不重要,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大公子说的是,真真假假,面对面方能辨个明白,我可是很期待这一天。”
素娆含笑揖手,“夜深了,本官就不打扰了,劳请大公子替我向苻家主问好。”
“告辞。”
她对苻筠点头致意,苻筠方才听他们说话似是而非,心中有些不安,遂追上去。
苻弦在厅中站了片刻,突然惊醒般朝着后院赶去。
“素大人,素大人留步。”
素娆走出一段距离后被苻筠追上,他气息略显急促,朝她一拱手,道“大人与我兄长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在下愿意从中调停。”
“七公子多虑了。”
素娆笑着看他,“都是些公务上的事情,不便多说,公子也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复杂多变,很难琢磨清楚。”
“这倒也是。”
苻筠看她神色无异,暗道自己多心,轻笑道“所以我才喜欢弘文馆,与世无争,可静心写书修撰。”
“七公子这样就很好,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父亲也是这般说。”
苻筠送她出府,想用马车送她回去,素娆婉拒了,“夜色正好,我四处走走逛逛,七公子快回去吧。”
苻筠只好作罢。
离开苻氏后,素娆沿途慢慢走着,吹着夜风,那些沉寂许久的思绪破土而出,混杂着连环杀人的案子,涨的她脑仁疼。
回到半月小筑已是子时。
水榭中静悄悄的,唯有潺潺水流和虫鸣声,素娆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后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京兆府查死者身份的时日里,盛京城迎来了一桩大事。
言韫及冠。
冠礼设在言氏老宅,各家早先得了请帖,纷纷着手准备贺礼,素娆已有几日没见到他,到了日子。
一大清早。
她就被人从被窝里揪了起来,长公主带着一群婢女来了个大早,又是替她选衣裳,又是替她选首饰。
素娆睡眼惺忪的坐着,任由她们在头上折腾。
“妩姨,言世子及冠,我不过是去观礼,打扮这么隆重做什么你饶了我吧,我昨晚看卷宗到半夜,这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这个珠花不行,太艳了,换一个。”
“那个流苏太俗了,用那个钗,就顶端镶珠的那个”
长公主一边指挥着婢女梳妆,一边扶着素娆摇摇欲坠的脑袋,语重心长道“那可不行,这不是简单的冠礼。”
“你头一次见言家的长辈,打扮的自然要隆重些。”
“而且冠礼之后便是议亲,各种章程都是要事先商议的,所以这次青灯大师也会和你一起去,有长辈在场,方合规矩。”
她怕素娆身边没什么女性长辈操持杂事,出现纰漏,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
“商议这些时难道我也要在场”
素娆睡意散去些,打着哈欠道“我还得去京兆府查案呢,盖大人传信说死者身份已经查的七七八八了,不能耽搁。”
“倒是不用在场,但本宫估摸着你也没什么空闲。”
“啊”
素娆茫然的哼了声,想扭头,却被长公主按住“别动,还在绾发呢。”
“还没好吗”
她坐的腰都疼了。
长公主听她一副忍无可忍的语气,好笑的道“这还是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从简收拾的,真要到了大婚的时候,那才折腾人。”
“能省则省呢”
“再怎么省,也还是要花费些功夫的。”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婚嫁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旁人都盼着办的隆重些,再隆重些,你倒好,恨不能全部省去。”
“太麻烦了。”
素娆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