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春光明媚,艳阳高照。
盖衡却觉得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阴风,顺着脚底爬到了尾椎骨,引起一阵颤粟。
“那,那这”
他瞪眼张唇,如遭雷劈,讷讷不知所云,素娆看她一眼,“那牌楼离梨园故地远吗”
“不远。”
盖衡思索下那块区域的布局,连忙道“就隔了两三条街。”
“上次搜查枯井的时候,找到李程后就没有深入搜查对吗”
“对。”
“那就找人把那片区域从里到外,掘地三尺的再找一遍。”
“找什么”
“尸体。”
素娆贴着墙壁走,脚下踩着树荫,慢条斯理的回到“如果是同一人所为,那他肯定有自己习惯的抛尸地点,梨园故地那块儿,可能性最大。”
“自打李程的尸体在那儿发现后,那片区域就增加了巡城的卫兵,要想挪尸很难做到不被发现。”
“去找找看吧盖大人。”
“这两桩命案蹊跷的相似处,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而为,埋藏深远,或许能从中找到答案。”
素娆逐渐走远。
盖衡目送她远去,站在树荫下思索了会,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老天保佑,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
他一路碎碎念着回了衙门,找到捕快班头,命他们清点人数,再次朝梨园那废墟赶去。
花了两日功夫。
京兆府的人马将这儿掘地三尺,累的口吐白沫,总算把里外清理了一遍。
然后盖衡望着眼前这十七具尸骨陷入了沉思。
任谁都看得清楚他心情不是很好。
“大人,这,这怎么办”
京兆府的人你推我搡,最终有人按捺不住,上前询问那站得笔直,犹如石化的上司。
盖衡恍若未闻,一脸生无可恋。
他这京兆府尹做的太难了,雷霆重击一个接着一个,连喘口气儿的功夫都不给他,他不想干了
他要撂挑子走人
悲愤、绝望、哀苦、心累、种种情绪在心底揉碎了,铺平了,然后一股脑塞到喉咙里,他被自己口水呛了下。
对上四周神色各异的下属们,最终扶额叹气,“都看我干什么把尸骨搬回衙门,然后派人去提刑司,请素大人过来一趟。”
最坏的结果还是被他们遇上了。
“卑职遵命。”
衙役们赶忙去找板车之类,将尸骨裹好,送回衙门。
他们为了不引人注意,走的都是些小巷。
然而这样还是被不少百姓看到,于是乎,京城又发生命案的消息传出,传到后面,越来越离谱。
“那凶手青面獠牙,是地狱来索命的恶鬼,一夜之间杀了几十个人,那衙门拖车的人手都不够用,来回跑了好几趟。”
“胡说,我听说是梨园烧死的那些人回来索命的,不然干嘛都把人杀在梨园里。”
“你们说这也真是邪门了,那女提刑没来的时候,城中太太平平的,就没死过几个人,怎么她一来,这命案就没断过呢。”
渐渐的,话题又从命案回到了素娆身上,风向逐渐开始转变。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先是徐老先生被杀,然后桃花宴抛尸,太学学子身死,紧跟着又出了这么大一桩命案,死了那么多人你们说,会不会是被她克死的”
“听说她刚出生不久,谢家获罪,老太师身死,她娘病逝,她爹下狱,次年,谢家二爷战死边关,仔细想想,曾经显贵煊赫的谢氏就是在她出生后开始落败的。”
“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了,而她却活的好好的,她啊,天生就是个克星的命,注定孤寡,可怜那言世子云端谪仙,光风霁月,竟要娶这么个丧门星。”
“言世子不会也被她克死吧”
“难说,但也不缺这个可能,这婚约的消息一放出来就死人,可见是个不祥的征兆,希望言家能考虑下这么婚事,千万别误了世子一生”
“别说了。”
“干嘛,还不让人说话了”
妇人扭头吐掉瓜子壳,正准备卯足了力气骂人,就被她旁边的扯了下袖子,然后拼命往她身后使眼色。
妇人满不在意的回过头,待看清楚勒马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几道人影后,脸色煞白,手里买菜的篮子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倒出几捆青菜和一根白萝卜来。
她两股战战,对上那为首女子狭长妩媚的凤眼,竟没胆色挪动一步。
“说啊,怎么不说了”
素娆垂眸浅笑,双腿一夹马腹,朝前走了几步,那妇人僵硬着手脚,眼睁睁看她越来越近,直到那马儿鼻间的湿气都快贴到她脸上了,素娆才懒懒的扯了下缰绳。
“我克死我爹,克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