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素娆接过徐谌一案,外界的猜测和试探就没有停歇过,一贯门可罗雀的监察署四周破天荒了多了些路过的客人。
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关键的荀泽礼等人脸上的伤,这正是素娆最损的地方,他们又不能像女子一样把脸遮起来,只能顶着一脸青紫进进出出,忍受旁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对家里,众统一口径说是他们练武时动了火,彼此打得。
但知子莫若母,一个两个还能说得过去,十五个人全都鼻青脸肿,谁会相信
“儿啊,你要在外面受了委屈,千万别憋着,告诉娘,娘想办法给你做主。”
“哎呦我的乖孙儿,那些小王八蛋下手也太狠了,我一定要把他家里的长辈叫过来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养自己孩子的”
“快,快把最好的伤药拿过来,再煮个白水蛋给小公子揉揉。”
家里姑婆老娘,一个个哭得眼眶通红,大有水漫金山的架势,爷们却在敷衍过那些来找麻烦,叫嚣着要血债血偿的娇妻老母后,露出了欣慰又畅快的笑。
这些小兔崽子总算有人收拾了。
荀尚书摸着下颌刚清理过的胡茬,笑着笑着又露出抹不满来,“就是下手太不讲究了左眼打得乌青,右眼却好好的,叫人看着心里难受。”
管家在他身后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腹诽道,您倒是挺讲究,儿子挨打,做老子的还要想对称美
各家反应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对这顿毒打置若罔闻,有些甚至为了躲清闲,直接住进了官衙里
以至于后来传出了惧内的名声,无端叫同僚耻笑了好几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查访徐谌的过往和人际关系费不了多少功夫,顾城领着几人转了圈,信息就收集的七七八八。
“徐谌致仕后独居在城郊的竹舍里,鲜少与人来往,唯有每月月初和十五会去城中画坊转悠,偶尔也会参加些品画的盛会,据各家掌柜和与他相熟的画友所说,徐谌平日为人和善,不喜争端,从没见他与人红脸,更不要说结下死仇。”
“实在想不出谁会对他下手。”
顾城说完陷入沉默。
很显然,这结果没办法任何价值。
素娆思索了会,蓦的抬头“徐谌死了,画儿呢”
她这么一提,顾城也反应过来,眸光一亮,随后又很快隐没下去,“竹舍都烧成那样了,就算有画也早该化成了灰烬。”
“像徐谌这样爱画之人,定是收藏的行家,多少有些藏品,哪怕付之一炬,也会留下痕迹。”
素娆话音刚落,顾城就对外喊道“肖清,肖清”
“来了。”
一人影快速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问道“什么事儿”
“你清理现场时,可有发现大量纸灰之类的东西”
顾城刚问完,素娆就补充道“尤其是右边那间屋子。”
“右边”
竹舍占地不大,周围空地做了引水渠,且和林子隔了些距离,所以那晚的大火没把整个林子烧起来,素娆去查验现场的时候留心过。
左侧有灶台和积木,应是厨房,中间最大最宽敞的屋子是用来起居的,徐谌的尸身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唯有右侧的竹舍,最后起火,烧毁七八成,勉强还留有些残骸。
素娆看两人不解,解释道“画作金贵的很,怕潮怕虫怕火,更受不得烟熏,寻常的灯火照着,会让它变得昏黄,留下痕迹所以大概率不会放在主屋。”
“挂画最适合的季节在秋天,其他时节因为湿度和温度的不同,对画作的保存都会产生影响,所以对于行家而言,这种时候多数会收纳起来。”
“徐谌一个人居住,右侧那屋子空置着,放画的可能性会高些。”
顾城讶然“这些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看书。”
素娆自幼看遍了父亲的藏书,后来又在养伤和赶路时看了不少搜罗来的杂记百科,涉猎颇广。
肖清了然,仔细想了想,“右边那屋子里确实有些焚烧的纸灰,堆在角落里,但分辨不清楚是什么。”
“是徐谌的藏画吗”
顾城看向素娆,素娆柳眉微蹙,单手撑腮,指腹轻轻摩挲着耳垂,“藏画不应该这么粗劣的摆放”
既不是藏画,那藏画去哪了
若是藏画,那这徐谌爱画儿之名怕是有待考究
“找几个他的画友再打听清楚些”
素娆这样说,顾城只得再去查证,肖清小心的看了眼素娆“大人,要不要卑职再去那废墟一趟。”
“当日你可摸查清楚了”
“卑职知晓轻重,不敢懈怠,确定清楚了。”
肖清是萧散几个弟兄里话最少的一个,但性情沉稳,他办事素娆还是放心的,“既然如此,就不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