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顾城及银雪卫众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几日天越发冷了,素娆窝在屋中不愿动弹,又多添了两个炭盆儿,然后像猫儿似得蜷成一堆。
竹宴哈着冷气从外面进来,看她的模样就笑“姑娘,你常年待在云州,不早该习惯这气候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年要比往年更冷些。”
寒气直往人骨子里钻,素娆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对了,你这会不在公子身边陪着,怎么会过来”
“好消息。”
竹宴想起来意,“崔公子已经把解药配出来了。”
“真的”
素娆径直起身下床,随手抄起挂在屏风上的披风将自己一裹,快步往崔翊那儿走去。
院内十分清寂。
唯有左边的厢房里传来些断断续续的人声,她迈步而入,就见崔翊在床前踱步,时不时停下来把脉,检查齐湘的状况。
“兄长,怎么样”
素娆上前问道。
崔翊回头朝她看了眼,视线擦过旁边的药碗,啧舌道“刚把药喂下去,再等等”
“好。”
等了大半个时辰,齐湘的眼皮突然动了下,崔翊一直留心着他的情况,最先发现这细微的变化,“他醒了”
素娆抢到床边,就见齐湘的眼皮颤了颤,不知是何缘故,始终没有睁开。
笑意浸透眼底,她开口道“齐大人,既然醒了又何必装死呢谈谈吧。”
她搬来个矮凳坐在床边,一副誓答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崔翊见状莞尔,抬手按在酸痛的后颈上,随意扭了扭,长出口气“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给你给了。”
“兄长快去歇息吧。”
为了研究解药,崔翊把自己关在房中,一连几日未曾合眼,这下总算能好好睡上一觉。
“好,你忙。”
崔翊直接离开,还顺带将房门一道关上,避免寒风灌入,吹散了屋中的暖意。
素娆收回视线落在床上,床上那人影似是知道逃不过,挣扎再三,缓缓睁眼。
“素姑娘。”
齐湘眼神很迷惘,迷惘中还藏着些许不易窥见的惊疑,“这是哪儿”
素娆道“驿馆。”
“驿馆”
齐湘眸光闪动,“我记得我该死在城外那处废宅里为什么会醒来”
“为什么要死”
素娆顺着话茬问道。
全然像是没听到前面的话。
齐湘深深看着她,半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你不是都查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齐大人这是承认了”
素娆反问道。
齐湘语气无奈“我不承认又能如何,姑娘既然能查到那和尚和车行,便有足够的证据定我的罪”
“为什么杀人”
“姑娘不是知道吗”
他避而不谈,素娆锁定他的目光,正色道“我不知道,所以要你说。”
“是在这儿说,还是去大牢里跪着说,你自己选”
齐湘蹙眉看着她,良久,率先败下阵来,他移开视线,望着床边小几上隔着的药碗,语气平淡“那还是在这儿说吧。”
“我杀人是为了一个旧案。”
素娆没说话,他继续道“乾定四年,宁兰峡大坝决堤,外都水丞程楠贪污修河公款,被判满门抄斩。”
“数年的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素娆问。
齐湘气息一紧,微微僵硬的脸部肌肉在他刻意调整下,很快便放松了几分,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程家尚有余孽留存于世。”
“明净告诉你的”
素娆也不执着,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齐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药碗,轻道“我当时正要出城,突然听到有人问府衙的位置,说要求见太守,揭发一名潜藏在佛寺中的罪犯,姓程。”
“然后你就邀他上车。”
“是,我仔细询问过后,发现他说的正是多年前程氏一门的罪人,原外都水丞程楠的胞弟,程兆。”
闻言,素娆凝视着他“你已经得到了消息,明净于你而言无关紧要,为什么要杀他”
“我当然要杀他”
齐湘目光陡然凌厉,“他执意要禀告太守,带着官兵去捉拿罪犯,这案子过去数年,何必还要翻出来”
“所以你杀他灭口。”
“没错”
“你为了掩盖明净的死,又将车夫一道杀了,但我有个问题。”
话音顿了下,素娆轻声道“凭你的身板根本就没办法同时解决两个人,你,是怎么杀得人”
她问这个问题时,目光宁静而幽深,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齐湘恍惚中想起那日在雀羊大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