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延巷处于闹市,明面上是个两层的小酒楼,实际上后院另有乾坤。
此地招待的客人多是些掏不起价的平民或者有特殊癖好的,这儿的姑娘不比青楼里的值钱,死了便死了,没有人会在意。
“姑娘,我们几个进去吧,你就别去了。”
这种乌糟地竹宴打心眼里不愿意进去,但没办法,梅晗还在,曹德安不会武功,必须有人跟着。
曹德安附和道“他说的对,这里面鱼龙混杂,糟乱的很,姑娘就在外面等着吧。”
“那样也好,你们当心些。”
素娆目送他们进了葛家酒楼,将几匹马安置妥当后,就近找了个成衣铺子,再出来时换上了一身长袍。
在外面办事,到底是男装更方便些。
她在酒楼对面的小摊寻了个位置坐下等人,清闲下来后,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小孩呢
素娆拧紧眉头回想了一番,确认他没跟着出门后方才松了口气,她当时心中想着案情,倒是将他给忘了个干净。
粗茶喝过三碗,人总算出来了。
她将铜板放在桌上,起身迎了上去,竹宴等人还好奇怎么不见人,乍一看到她一身男袍走来,面上各自浮现些异样的神色。
竹宴扫过她绾发用的白玉簪,那不是他家公子的物件吗
看来上次之后她一直随身带着。
“情况怎么样”
素娆问。
曹德安摇摇头,“暗娼馆送过来的倒是有不少,却没见到芙蓉的影子,接下来,我们恐怕还要再去一趟城北。”
“那就走吧。”
找到马匹,几人飞身纵跃而上,竹宴很善心的把太守大人拉上马,往廊兴赌坊赶去。
这两地相距甚远,策马亦花了半个多时辰。
相比葛家酒楼,赌坊的生意更加火爆,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他们将马交给活计,径直走了进去。
“买定离手,开”
“我押大,大,大,大”
“你别挤我啊,让开点,买小,老子今天还就不信邪了,这把稳赢”
人们围了好几堆,吆喝声不断,素娆他们穿梭其中,随意的扫视着,突然,一人将他们拦住,狐疑的打量着“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赌坊嘈杂,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拦住他们的人眉心横着一道疤,穿着身利落的短打,视线异常锋利,素娆没出声,竹宴移步挡住她的身影,并用肘子把曹德安想要拿出官印的手撞了回去。
“这位大哥。”
他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咱们家老爷过来是想寻些新鲜花样,听闻你们这儿货色上乘,想进去玩玩。”
竹宴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些一个银锭子塞到对方手里,半侧着脸,朝着曹德安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男子将银锭在手里掂了下,眉间戾色散去些,“早说是来找乐子的不就好了,瞎转悠什么。”
他们这种地方最忌讳这些不懂规矩的。
乍一看还以为是来摸底儿的,白叫他操心一场。
竹宴赔着笑道“这不是第一次来没经验嘛,看什么都新鲜。”
“行了,跟我来吧。”
男子转身往后面走。
竹宴朝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走进后堂,转了七八个弯儿,又过了一道木门,素娆怀疑他们都不在赌坊的后院里,仔细观察了半天终于确认了这个念头。
“你刚才拦我干什么”
趁着男子走在前面,拉开了些距离,曹德安凑近竹宴低声问道。
竹宴朝他翻了个白眼,“太守大人,你那样草率行事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总比你出的馊主意好。”
曹德安满怀怨气的瞪着他,这厮进了酒楼说是他要来寻欢作乐,借口将姑娘们叫出来挨个儿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魏红鸾后,又留他在那儿拖延时间,自己和梅晗尿遁去找其他地方。
想他堂堂太守,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想来简直耻辱
这次说什么都不要这样干了。
“直接跟他们亮明身份,让她们把所有姑娘叫出来,这样岂不省事”
“哎呦我的太守大人啊,你好好想一想,这儿是暗窑场,众目睽睽,你亮出官府的身份之后呢”
竹宴语重心长的与他分析“能开暗窑场的背后必然有靠山,你确定说了他就一定会配合要不配合怎么办要是大张旗鼓找人,发现人死了又怎么办你要他们撕破脸”
暗窑与青楼做的都是皮肉生意,二者间是有本质差距的。
前者受律法承认,官府一般不会随意插手,可后者不被律法认可,赚得是沾血的银子,背后操纵的势力错综复杂,又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狠角色。
动一个就像是捅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