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被关起来,我不要”
一声崩溃嘶喊传出,有人扭头往外跑去,这番举动像是彻底点燃了其他人残存的理智,他们对视了眼,慌不择路的撒腿就跑。
惨叫哀嚎不绝于耳,庄内瞬间大乱。
言韫冷淡的面容未见一丝波澜,始终沉稳从容“拦住他们”
“遵命。”
随行的暗影瞬间掠身而出。
农庄四周有金絮事先安排好的护卫,众人逃不出去抱头乱窜,很快便被打晕送回了各个屋子。
“这样不行,必须将他们捆起来。”
素娆对言韫道。
染上毒瘾的人不在少数,一旦发作起来场面将会难以控制,且随着药物戒断的深入,他们的反抗必然会愈发激烈,总不能每次都这样乱糟糟的折腾。
“拿绳子来。”
言韫开了口,下人转身就要去办差,他又道“慢着”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换成布料之类的东西将他们身子裹住,再准备些干净的棉布,以防自戕。”
言韫补充道。
下人对他拱手应了句“是”,领命而去。
众人各归其位,庄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下人们拿着东西穿梭在每个屋子里,将人仔细捆绑,再三检查有无疏漏。
言韫与素娆并肩而立,沉默的望向那嘶吼不断的屋子,里面传来金絮急切的声音,“按住他,别让他撞墙。”
“绑好了没有”
“汤药呢还没好吗”
“你再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隔着墙素娆都能想象得到里面是怎样兵乱马乱的场面,来往的下人听到这动静面露不忍,头埋得更低,快步走过,不敢逗留。
言韫听着那凄厉的嚎叫,淡薄的面上掠过抹悲悯之色,“一次发作会持续多久”
“短则一炷香,长则半個时辰。”
骨柯叶这种东西本不该被人发掘,一经现世,必引大乱,素娆余光瞥见他面上寒意深沉,必然是又想起了骨柯叶之祸。
他看似性冷淡薄,实则心中牵挂甚多。
这两日隼部频繁同外界传递消息,影刺暗中调动,竹宴和栖迟忙于查探华寿堂的底细,极少能瞧见人。
他就更不必说了。
焚膏继晷,寝不惶安。
“早知道你这样伤怀,还不如不来。”
素娆轻叹一声,语气无不唏嘘“毒瘾一日会发作数次,一次比一次来势凶猛,别说他们这些正在经受的,就算是在旁照料的人,看的久了也未必受得了这折磨。”
她侧首看他,低道“公子,要不你回去吧。”
这人对敌杀伐果决,筹谋机算,不负言氏与天下万民的期许,匡扶道义,护持朝纲。
但他心中责任过重,有时便也成了枷锁与束缚。
“你在担心我”
言韫心头微软,收回视线,凝眸望着她。
闻言,素娆默了一瞬,忽然想起那时在上林郡她昏睡很久后醒过来,他与她说了许多话。
她问“你在安慰我”
他说“是。”
今日易地而处,同样的对话,心境早已截然不同,她习惯对别人的故事冷眼旁观,却总是对他放心不下。
还有什么好否认。
素娆认命般闭上眼,“是,我担心你。”
“无妨的。”
言韫压抑的心情在这绵软的几个字前乍然被抚慰,此时,屋内动静逐渐消失,金絮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强行挤出个笑脸。
“看来还得再调一批人手过来,不然他们接连毒发,恐怕难以照应。”
“你先去歇会,此处有我。”
言韫淡声道。
金絮强撑许久早已是强弩之末,听了这话也不客气,“那你们就多费心,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好。”
庄子里有专门收拾出来供于歇脚的地方,这时候金大公子也顾不得什么整洁舒适,寻了个地方和衣而躺,倒头就睡了过去。
距离上一次服药已过大半日,各人逐渐发作起来。
最初只是哀求讨药,求而不得开始咒骂,骂够了又开始求饶,周而复始,整个农庄充斥着凄惨着嚎叫,昼夜不息。
金絮一觉睡了两日。
这两日一切顺利,护卫和负责照管的下人们听这番动静听得久了就已然麻木,机械般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意外来得很快。
“大人,就是这儿了。”
一行人赶来农庄,为首的是汉阳郡太守,他身旁跟着个瘦干的男子和一群衙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护卫们当即警醒,着人去里面传话。
“金公子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