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看皎月, 渐出黑云间。”
春日遥捏着她的签条,认认真真地读出来给身边的五条悟听。
“是吉呢,超厉害, 要不要去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五条悟颇为敷衍地赞叹道,他拉起自己的墨镜,用明亮的天蓝色眼睛注视着春日遥, “这里好吵啊。”
作为日本最灵验的寺庙之一,来浅草寺求签的游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只要区区100日元就可以从签筒中抽到一枚带签号的木签, 再根据号码找到自己对应的签诗。中文小诗的内容非常浅显, 比如说春日遥的这一句, 大概的意思就是过去的坏事都会远去,好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属于观音百签中的“吉”签。“吉”签多达35根, 明显在抽到了也不稀奇的范畴。
而作为一枚标准的马列主义唯物战士, 春日遥对于这些略带迷信思想的文化产物显然谈不上趋之若鹜,纯粹是基于普通人类“来都来了”的心理才抽这个签, 而五条悟更是兴致缺缺,连签都懒得抽。
春日遥猜测是这厮从小作为某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培养自己又强得离谱, 日本神道教号称的八百万神灵中大多数又都是些山精野怪,要是真有哪个神明飘然降落在五条悟眼前, 他要是心情不错, 甚至能垂询神明说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心愿大可以说出来听听
最后把浅草寺定在今天出行打卡地之一的原因,是因为她在那些左归饮的汤剂堆里发现了一小块马蹄糕, 它被埋在最底部,被压成了扁扁的小块这个行径大概也不是无的放矢,春日遥觉得自己好似坐在菩提祖师门前被敲了三下脑袋的猴子, 花了半个小时才想到了这个中国古代文化爱好者蠢爆了的谜底。
浅草才能没马蹄。
他先是暗示春日遥赶紧从温暖舒适的囚牢中逃走,又和她约定了某个地点,这个地标式的建筑物就是浅草寺。
她其实是蛮喜欢热闹地方的类型,但她实在低估了旅游季浅草寺的人流量,这里显然不是一个很合适的见面场所,海量的人头和嘈杂的人声足以把任何人淹没在人群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最有效的接头方式大概是在高处摇动一面小扇子然后引导戴着同色帽子的旅行团跟上春日遥还在猜测那个人要怎么跟自己联系,把签文递给她的僧人就偷偷往她袖口中塞了个小纸条,出手快若闪电,春日遥抬眼看了他一眼,僧人却双目微合,仍旧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
高手啊。
“你怎么帮她逃走”家入硝子问。
“家入医生,”钉崎贺川懒洋洋地坐在播放抽签处监控的闭路电视前,“我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了,哪怕是我最武功盖世的年纪,在当代六眼前也走不过几个回合。我只能给她两样东西,护照和足够多的现金,日本护照对世界上160个国家免签,持有这本护照她能进入世界大部分国家。除了日本,其余国家的咒灵也不算太猖獗,反正以她的性格,在哪里都能过得不错。”
“以她本人的姓名出入海关留下的记录太明显了,只要想查,未必查不到。”
“放心吧,之前帮她处理某件事时,曾经给她在这个世界上创造了另一个身份,父母双全,生活幸福,最多就是有点叛逆。持这本护照出国即使是御三家的势力也很难查到。”钉崎贺川说。
“那你怎么把那两样东西给她”
“看到那个给游客发签文的和尚没,他其实是我花钱找人假扮的。”钉崎贺川得意起来,“这老伙计是学院派的盗王之王,在十多岁时就能够在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人钱包中的一张照片偷走又送回去。虽然后面金盆洗手了,但让他传个小纸条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在银行租了个保险柜,把钱和护照放在那儿,其余的路就只能遥她自己走了。在国外旅游也好,定居也罢,等过个几年什么事都尘埃落定再回来。”
“介意我抽根烟么”家入硝子问。
“随意。”钉崎贺川笑了笑,“家入医生,别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啊。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挑这么个人巨多的地方实际上作为咒力的载体,人类越多的地方咒力信息就越芜杂,哪怕有反转术式无时无刻不在刷新肉体,这个环境下六眼的持有者还是会感到不适,他愿意陪着我的小徒弟过来已经说明是真爱了。这种情况下,五条悟会本能地收缩自己的天赋,只保留对攻击性信息的识别。”
“我不是担心这个。”家入硝子打开窗户,让烟气更快地散出去,“遥她真的能在五条眼睛底下离开么”
“时机、路径、方法,都只能靠我的宝贝徒弟自己决定。”钉崎贺川从口袋中摸出个小小的酒壶,啜饮一口,“你也说过么,她只是失去了记忆,不是失去了智力”他忽然皱起眉,冲着视频中的一个身影扬起下巴,“这个黄毛是谁啊,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累了,腿有点酸。”春日遥坐在樟树下的长椅上,双手按膝,诚恳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她拎起到小腿长度的裙子裙摆,露出带一点跟的白色踝靴来。
昨天晚上为了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