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糯米外皮怎么蒸出来这么稀,完全不成型”女生绝望的呼喊几乎刺破了春日遥的耳膜,她嘴角抽搐着上前把那堆不成型的面糊倒掉,用剩余的食材加水、糖粉,麻利地搅拌女孩们目瞪口呆。
“春日前辈是个完全的咸党吧,为什么会如此熟练地做甜食”
“是因为春日在养孩子的缘故吧要给孩子做食物什么的。”一个女生说,“小惠君可是很乖巧可爱的孩子。”
“不会吧,”刚来的小姑娘还不清楚情况,“春日前辈还这么年轻,才二十出头,就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吗”
原先还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立刻不说话了,倒是春日遥淡定地抬起头
“我是一个人养孩子。”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小惠快要放学了,我得去接他,大家开心点儿玩。”
等春日遥赶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伏黑惠一个人,他把书包放在一旁,摊开课本复习功课。快要沉入地平线的落日将橙黄的光线镀在他短硬的黑发上,衬得他像是一只金光闪闪的小刺猬。
“抱歉,惠。”她气喘吁吁地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伏黑惠身边的桌子上,拆开一个便当盒,盒子里塞满了刚做好的喜久福。“今天公司做团建活动,我出发稍微晚了点,你现在是不是饿了吃点点心垫垫。”
伏黑惠夹起一个点心塞进嘴里,淡淡的奶油味和植物碾碎的清香,并不甜腻,像他这样的咸党都尚能接受。他的目光又落到春日打开的帆布包中大包小包的甜食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甜食”
“咳是同事们误以为你喜欢吃甜食,塞给我的。”
伏黑惠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她的同事会误以为自己喜欢吃甜食。他把便当盒收好,又把课本塞进书包,他正准备背在肩膀上,却被春日遥一把抓过去,义正辞严
“小孩子被压容易长不高”
他们租住的房子离学校还有好几公里,所以春日遥是骑着小电驴过来的。她戴上头盔,又在伏黑惠抗议的眼神中给他扣上粉色的小头盔,迎着夕阳在晚风中风驰电掣。
“遥。”伏黑惠抱紧了春日遥的腰,很小声地说,“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他们两人的“家”是个小小的一居室,布置得尚算得上温馨。春日遥揭开糊在钥匙孔上的小广告,开门,然后就急匆匆地进了厨房。
以前她一个人住的时候不讲究,晚饭常常用速冻食品应付过去,但现在跟伏黑惠一起生活,他还在长身体,就不能这么随便。
她炒了一荤一素,等到菜上桌,伏黑惠赶忙帮着乘好米饭。两人吃过饭后,伏黑惠帮着洗碗,春日遥则去打扫卫生。今天回来得晚,这么一折腾已经八点多了,春日遥又催着伏黑惠去洗澡。
伏黑惠喝完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漱口,坐回自己的小床上,打开电视机,还好赶上了今天的纪实节目。这台电视是春日遥在商场打折时买的清仓瑕疵品,是这个寒酸的家中为数不多可以用以消遣的电器。
等春日遥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来到房间后,就开始了晚间的读故事环节。春日遥清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念起了“小兔子和狼”的故事。
伏黑惠缩在被子里,试图聚精会神地听春日遥讲故事,他这个年纪的男孩,自然不可能对什么大灰狼小白兔感兴趣,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已经在两三个亲戚家辗转的自己站在墙边,怀疑他偷了钱的表舅正在对他冷言冷语。
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春日遥穿着黑色长风衣,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介于绯色和蔷薇色之间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起来。她在屋里游目四顾,高傲得就像女王在巡视她的国土,表舅和表舅妈被她气势所慑,过了好一会儿才蹦起来质问她是干什么的。春日遥随手掏出几张福泽谕吉扔在桌子上,声音冷冽清越
“这是小惠这半个月的生活费。”
她对伏黑惠伸出了手,而他没法儿拒绝她。
等到走出表舅家,春日遥突然皱起脸
“糟糕,我刚刚为了装逼,把口袋里所有钱都丢出去了。”
那时的伏黑惠还不清楚她的秉性,以为她又要像别的亲戚一眼把自己扔出去,遂紧张地签住她衣角,很小声地说
“我我吃的很少。”
春日遥突然笑了起来,她用力地揉了揉伏黑惠的头,豪气干云
“多吃一点也没关系,我有手有脚,还怕养不活你一个小孩子么”
伏黑惠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父亲伏黑甚尔又是一个不靠谱的大人,养孩子秉承着活着就行的原则。所以在他人生的前几年都是以一种异常粗糙的形态被扶养着。
春日遥也没养过孩子,但她热爱实践各种靠谱或者不靠谱的育儿经验。
他们一起生活了半年,春日遥带孩子的技能突飞猛进,从一个照着菜谱烧饭都会糊锅的无能大人变成了能做出羡煞旁人的便当带去学校